陸昔靈跪坐在地上,往日熟悉的親人都舍她而去,徒留一個冷漠的背影。看到此景陸昔靈明白再求誰也無用,長歎一聲,淚水砸地,她倔強的站起來,準備走下階梯去撿起護心鏡,隻是雙腿一顫,直接從階梯上滾落下去。
她柔弱的身子好似麻袋一樣,在階梯上滾了好幾個圈重重地跌在地上。
眾人隻當她是個笑話,看她蜷縮在雪地裏,非但沒有人來幫他,反倒來往的小廝,還要刻意在她麵前譏諷兩句:
“什麼雪月王,臨陣脫逃也叫男人,真不知道是什麼狗肚子裏爬出來的孬種,還是一隻白養大的畜生。”
“以前人人都說雪月王的千金那是天上仙女,如今一見看來也不過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呢?”
往日對她眾星捧月的眾人,知道陸家末路,即便毫不相幹,也要踩上兩腳。陸昔靈原是最驕傲的女子,如今被人如此侮辱,心下無望,萬分悲涼。
辱罵之聲不絕於耳,可她又能如何,不過是自己爬起來,倔強的仰著頭不讓眼淚落下,淚珠盈睫,歎息成冰,她的希望如同那燈籠落地,黯然熄滅。
她不想放棄,可她一介女流能夠求得隻有那幾位,如今她的親舅舅,也是明哲保身不肯相幫。
她絕望崩潰,心如寒冰,她已明白如今的人心比三九雪天更冷。
她看著那些背影,看著眼前的眾生,歎:
“蒼天無眼,可憐我父王鎮守邊疆,喋血報國卻蒙冤受屈,隻歎我的叔伯弟兄都成了雪月的孤鬼,偌大的京都,竟無一人肯出手相幫。曾經那些依靠我父生存之人,如今也一個個明哲保身人心涼薄何至於此。”
陸昔靈聽著那些人的辱罵,咬著牙撿起了護心鏡,隻是擦了擦淚水,站起身子看著麵前輝煌的大殿,心裏反倒發了狠,
“你們不要我留,我就留,你們不信父親,我堅信,你們不敢上書,我偏敢!”
寒冬臘月,冰天雪地之中,少女身體僵硬卻極其倔強的仰著頭,看了看四下,雙手交疊,端端正正,正氣淩然,她張了口聲音清脆,中氣十足她要不需別人幫她自己就能夠幫自己。
“雪月王之女陸昔靈,懇請陛下替父親洗雪沉冤。我父從軍二十年,赤膽忠心,固守雪域,保家衛國,絕無背叛,請陛下明察。”
陸昔靈很冷,但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害怕流言,可她更怕流言汙了她父親之名。她眼神淩厲,在這雪地之中竟比冬雪更多一分冷傲,此刻宮牆下又出現一位道士,黑衣白麵長發披肩,一雙眼睛精明外漏,緊緊地盯著陸昔靈看了又看,手指推算一番,歎息道:
“如此冰雕玉琢的女兒,其心雖無七竅,卻也直率動人。隻可惜明珠落地,生不逢時呀。”
旁邊打傘的小公公問道:
“天師大人,您是巨眼英雄,你看她日後可有貴人之命?”
那道士聽了此話轉頭看了小公公一眼,便笑著繼續往前走去,
“皇權榮貴,過眼雲煙,人與人隻道有緣無緣。”
此刻的陸昔靈一身正氣,站在此地再無人敢靠近,謾罵之聲她也就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