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白目光盯著桌子上的《楞伽》,紙張上那一個個梵語文字他依然不懂,在他的眼中,那隻是一條條經脈,他所需要做的,便是找到自己需要的,那條最正確的經脈!
半個小時後,他眼中精光一閃,長長吐出一口氣,在他腦海中本來紛亂繁雜的無數經脈,終於有一天被他理清,他明白,那就是“易筋經”最後的一段經脈!
習白沒有停止,他繼續觀看著《楞伽》,他還需要最後的幾乎口訣,口訣的領悟要配合相應的經脈,還要有打坐時相應的動作,不過這一切對於習白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不到一刻鍾,習白終於合上了眼睛。
習白嘴角泛起微笑,心情卻非常的平靜,成功了,他終於成功了,不同於三年前他初次領悟“易筋經”時的感覺,三年之後,他已經能夠做到寵辱不驚,這和他這三年來不斷研讀佛法,是分不開的。
少頃,習白盤膝坐下,最後將完整的“易筋經”功法修煉了一遍,在確定完全無誤之後,這才站起身來。
習白推門而出,他掃了一眼眼前的環境,是時候該離開了啊!
十年之後,定山寺與當初習白所修建時,已經有了非常大的不同,占地在一擴在擴之後,相比於當初的小昭寺,也不遑多讓,可見這十年來,達摩祖師的傳道還是非常成功的,地方多了,殿堂自然也就多了,來往的香客自然也就增加,寺中的和尚也多了起來,不過大部分習白都不認識。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隻有習白當初修建的那座大殿,雖然這十年來修葺了多次,但大體上還是沒變的,而且殿中也依然隻有當初的那一尊佛像。
習白走入大殿之中,達摩祖師坐於佛像之前,一如最開始時的那樣,習白深呼一口氣,走上前去,他是來辭行的。
“師父。”習白雙手合十,恭敬的喊道,雖然當初的拜師之禮很是簡單,雖然係統都沒有承認過,但習白從心底裏,已經將達摩當成了自己的師父!
達摩祖師站起身來,微微點了點頭,靜靜的看著習白,似乎知道習白此來的目的。
望著達摩祖師和善的麵容,習白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後,將那《楞伽》取了出來,雙手遞到達摩祖師的麵前,“師父,這本經書弟子已經看完,可以還給您了。”
達摩接過經書,問道:“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了吧?”
“已經找到了,多謝師父關係。”習白連忙回答道。
達摩沒有再多說什麼,將《楞伽》收起,又轉身坐在了蒲團之上。
習白望著達摩的背影,卻始終無法說出自己將要離開的消息,他忽然覺得,自己離開了,就是對達摩祖師的背叛!而這卻不是他所想要的。
良久,習白還是無語,達摩祖師卻開口了:“慧可,你要走了吧?”
習白頓時一驚,想矢口否認,但謊言卻更難以啟齒,隻得點頭道:“是的,師父。”
達摩祖師沉默片刻,說道:“那就走吧,為師最後告訴你一句話,佛,隻在你的心中。”
達摩祖師的語氣依然平靜,沒有任何的波動,習白的心卻非常的難受,似乎被狠狠的揪起,左右的揉搓,他要大叫,卻感覺自己喉嚨發幹,怎麼能不能夠發出聲音!
說起來習白總共拜了三位師父,一位是天機老人,一位是黃藥師,最後的則是達摩祖師。前麵的兩位相處時間都不長,什麼師徒之情自然也就沒有。
但這次卻不同,雖然他和達摩祖師的師徒關係係統並不會承認,雖然這裏不過隻是一個幻境,但這十多年的時光,對於習白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
在朝夕相處之中,達摩祖師從來都沒有表現過關心、愛護之意,隻有每日的言傳身教,不厭其煩的答疑解惑,以及對所有人的一視同仁。
他曾經說過,佛是普度眾生,也是心存善念,達摩祖師便是普度眾生吧。
習白最終也沒有說出一個字,隻是恭敬的對著達摩祖師的背影跪下,用力的磕了個頭,一滴淚水從他眼角滑落,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但這一滴淚卻好似落在了水中,居然濺起了陣陣漣漪,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習白頓時一愣,再抬頭時,眼前的一切事物已經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