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像是在重物下碾過的身體,痛得分離了。
"呀,你醒了。快把這藥喝了吧!"桃紅色絲綢做的衣裙,頭頂珠花發簪。雙手捧著一隻瓷碗,出現在我的眼前,她--
這個女人,很奇怪。連同眼前的房間,白牆石地,紅漆桌椅,銅盆,銅鏡,包括身下硬得陌生的木床。是缺了點什麼?還是多了點什麼?如此的格格不入。
一片空白的世界,我是誰?
"喂。"紋絡清晰的掌麵擋住了我的視線。慌神了。"你沒事吧!大夫說你的後腦受了嚴重的撞擊,所以會暫時失去過去的記憶。"遮住視線的手直指自己的腦後。女人對我說,聲音略帶揣測。
"大夫?"是醫生的意思。總有說不上來的怪異。"你是?"
"我是表姐喬鳳!你真的失憶了?"狡狤的目光,綻放著詭異的光芒。
"喬鳳?表妹重傷失憶,你這麼開心?"忍著疼痛下床走動。大到房間的四方構造,小至布料的刺繡花紋,一切都是那樣陌生。我的過去真的存在嗎?
"啊?我開心是因為你終於醒了,要知道從我救你至今,你可整整昏迷了3天3夜了。"像是串好了的台詞,融入了身體的動作,反而更讓人覺得意境不符了。
"3天3夜?"有72個小時了。
"對啊!我可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顧你。"沒有絲毫暗沉的臉,信誓旦旦地講著。"快把藥喝了吧!"
"我知道了。"接過喬鳳手中的瓷碗。黑乎乎的藥汁,還泛著熱氣,刺鼻的味道。應該不會好喝吧?咬咬牙,一鼓作氣地飲下。苦,卡在喉間,咽不下去的味道,嗆出了眼淚。
"雖說很苦,可這都是些好藥,良藥苦口利於病。你就多忍耐忍耐些!"大概是感觸了什麼?喬鳳竟然破天荒得對陌生人流露出少有得真心。是從決定就下她的那一個善念開始吧!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托人給你在將軍府找了份侍女的差事。你可得好好做!"這幾天可沒少浪費她的銀子。要知道她鬼精喬鳳在京都一帶是何許人也,可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的。
"是女?"新鮮的詞彙。起碼對我來說是第一次接觸。"是幹什麼的?"
"你不知道侍女是幹什麼的?"喬鳳一臉嚇到的樣子。就算是淪落在外的公主,千金;家裏也會有半把個侍女伺候,居然不知道侍女是幹什麼的?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來路啊?當初看她一臉眉清目秀,細皮嫩肉的樣子,還猜測是哪個大戶家的落難小姐?現在看來這丫頭的確身份可疑,難怪當時穿在她身上的衣物那般稀奇,可惜在幫她沐浴時用匕首撕毀了,不然倒是可以用來研究一下。
"想什麼這麼入神?"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到現在才回神。"想到怎麼回答了嗎?"
"什麼?哦,就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差事。"思量的看了我一眼。喬鳳拿起紅木方桌上的小茶壺倒了一杯茶,拉開紅漆圓椅,坐下。開始細細品茶。"明兒個我約了將軍府的張管事見麵,你和我一道去便可。將軍府的月奉可高了,聽說可以拿5兩紋銀,供吃住,一個月還有一天休假。你住在將軍府吃好穿好,至於這月奉就由表姐來替你收著,以後的嫁妝也有了。"
"就由你做主了。不過,你總該告訴我,我姓甚名誰吧!"她說她叫喬鳳,卻也不曾提及我的名字。
"你--你是喬凰,鳳凰的凰。"喬凰?鳳凰?表姐?夠離譜的。
閉上眼,呼吸著格外清新的空氣,是不屬於我的觸感。過去,若雪般的顏色蔓延至彼岸的盡頭。我--是誰?
"岸渃雪,離岸的岸;渃河的渃;飄雪的雪,在想起過去之前,我的名字叫岸渃雪。"不明緣由的脫口而出。岸渃雪,是個不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