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相知(1 / 3)

檾山、隴山連綿一線,南為楚國,北為沂國。檾山山峰高聳入雲,連年積雪,奇石陡壁,景致俊險異常。

無機老人退出江湖數十年,隱居在此。

石屋內,無機老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伶俜。像是在看什麼奇珍異寶,又像是在看天下最奇異的怪物般。

伶俜被他盯得一陣恍惚,感覺他的雙眼好似x光,將自己全身掃描了一遍。想到此處,她的心猛然一顫,頓時警覺起來。

她重生十五年來,總是有意無意的疏離著眾人,尤其是家破人亡的那一年後,她更是將自己的心完全封閉了起來。可是此刻,在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麵前,她的心竟然放下了戒備,甚至回憶起前世的種種。

伶俜也十分好奇的打量著無機老人。

他長著一張長方臉,頜下微須,頭發花白,一身灰白色長袍幹幹淨淨,雙眼含笑,一臉慈祥。

“你就是小碧口中的伶俜?”無機老人狡黠的問道。

小碧?伶俜看向搖頭淡笑不語的碧落,點頭稱道:“我也是老頑童口中的伶俜。”

無機老人微微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對老頑童這個稱呼甚是喜歡,再看向伶俜時,越看越覺得喜歡。

不知為何,伶俜對眼前的無機老人倍感親切,破天荒的開起了玩笑。

“小碧,小諸,以後不許喚我師傅,從今日起,我就是,老頑童!”

無機老人說完,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小豬?伶俜甚覺滑稽,想到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配上這個名字,頓感絕配。她不由的看向諸葛瀾,卻沒想到,他正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伶俜像被發現做錯事的孩子,慌亂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小諸,帶伶俜去後山采一朵蓮魄,算是見麵禮了。”無機老人開心的吩咐道。

咯吱,咯吱,伶俜回頭看向來路,兩排腳印交錯有致,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忽隱忽現。

“順著我的腳印走,會容易些。”諸葛瀾淡然的看向身姿停頓的伶俜,柔聲說道。

伶俜驟然回頭,被雪地的白光晃得眼睛一陣發花。她微眯了一陣,剛想要再睜眼時,但覺一隻冰涼的大手突然捂住她的雙眼。她頓時一怔,僵硬的立在原地。隻聽見一聲責備,“不要逞強睜開,會傷到眼睛。我拉著你,放心走在我的身後。”

伶俜感覺到諸葛瀾遲遲沒有動作,她遲疑的點了點頭。隨後,諸葛瀾拉著她的手,慢慢的走在她的身前。

蒼茫的雪地上,兩個孤單的身影,一前一後,默契十足的走出一串堅實的腳印。

突然,諸葛瀾停住身形,卻忘記提前通知伶俜。她一時不備,撞到了他的身上。伶俜陡然睜眼,才發現兩人緊貼在一起。她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料到腳下一滑。

眼見就要跌倒在雪地上,誰知諸葛瀾眼明手快,虛挽她的纖腰,順勢一帶,伶俜穩穩的落在他的身前。寒風如利刀般刮過兩人的臉頰,伶俜仿佛能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和他身上隱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第一次這麼近的靠在一個男人的胸前,也許是因為淩烈的寒風的關係,她的雙頰泛著層層紅暈,有一絲灼熱的感覺。

“等我。”諸葛瀾依舊是清冷的語氣,但他好似在伶俜的耳邊輕嗬了一口氣般,她竟然感覺有點發麻。

諸葛瀾施展輕功,飛簷走壁,極其輕鬆的將長於陡峭山壁之間的一朵蓮魄,采了下來。原來他們二人停留的地方乃是檾山一處懸崖崖底,而蓮魄正是長在崖壁險峻之處。

伶俜從書上看到過,蓮魄原是雪蓮的一種,因花季開在寒冷的冬天,而花瓣猶如冰魄般晶瑩剔透,所以才稱之為蓮魄。據說有解百毒、護心神等十餘種藥效。

她低頭接過諸葛瀾手中的蓮魄,想起剛才曖昧的一幕,不自然的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兩人一直無話,仿佛此天地間,除了自己再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