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滅門慘案
“駕,駕”,馬蹄曆亂之聲漸行漸寂,途留一抹黑色背影,穿皇城城門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衛國昭業二十二年立冬,梟龍將軍府一夜遭襲,全府上下284口人無一幸存。鮮血洗滌了整個將軍府,原本歡歌笑語的府邸一夜之間變成了人間煉獄,上至60多歲的蹣跚老人下至7歲的垂髫小兒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清晨,一縷陽光劃過陰霾,籠罩著大地。三皇子衛蕭雲率領著皇家親衛軍龍甲軍趕到了這座血氣沉沉的將軍府前。衛蕭雲眯著鳳眼,挑了挑眉頭,於馬上打量著將軍府,三千龍甲兵刀槍如雪,甲胄鮮明的立於衛蕭雲身後。此時,街上早起的百姓好奇的往將軍府門前張望,但迫於龍甲軍的淩然之氣,匆匆一瞥,也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三皇子”
一人驅馬上前,停在衛蕭雲的身邊,小聲的試探著。
“全公公”
衛蕭雲的聲音雖是平淡無奇,但其中飽含的冷意還是激的他一陣哆嗦。全公公忙穩了穩心神,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衛蕭雲,說
“三皇子,您看,現下該如何是好?”
衛蕭雲仿若未聞,思緒回到了四個時辰前,初得噩耗的那一刻。
紫荊殿內,衛皇負手而立,麵色晦暗不明,一副天子氣派,不怒自威。他已過不惑之年,但依舊麵容俊秀、器宇軒昂。眾多皇子之中,唯有殿內下跪著的三皇子衛蕭雲最為出挑,儼然成為眾皇子之首。
殿內一片肅然,衛皇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隨即,他雙目炯炯,淩然的凝視衛蕭雲,清冷的說道:“老三,寡人到底是高看了你。如今在你治下發生這般事情,難道讓寡人提你的人頭向梟龍將軍全府二百多條性命謝罪嗎。”
明明是一句問話,衛皇卻毋庸置疑的說了出來。仿佛等待衛蕭雲的便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而衛蕭雲早就從初得消息時的震驚中醒悟過來,都說他處事不驚、心計極深,如今看來倒也不假。
起先讓他疑惑的是何人會與梟龍將軍結此深仇,重要的是,這人能有如此手段和能力,著實讓人心驚。再者,便是父皇的態度。這難道就是愧對多年好友應該有的反應?
那個曾與他並肩對敵,輔佐他登上皇位的梟龍將軍,那個曾為他開疆辟土,保衛家園的梟龍將軍,那個曾被他稱為可負天下人,唯獨不能辜負的梟龍將軍。在這一刻,衛皇和梟龍將軍的關係恐怕沒有眾人想象的那般堅不可摧。
在衛蕭雲眼中,梟龍將軍府不過是喪了二百多條性命,而父皇的態度,決定了他的性命。
衛蕭雲心誌陰沉,當下並不慌張。他一直未抬起頭,卻依舊能感受到殿上射來的灼熱目光。“兒臣自知罪不可恕,又唯恐奸邪小人趁機玷汙父皇盛名,求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定當還梟龍將軍一個明白。”
衛皇讚賞的盯著殿下從容淡定的衛蕭雲,眾多兒子中,老三最像他,但卻少了分隱忍。他才剛剛過了不惑之年,時間還來得及。
衛皇城府極深,心計百出,又怎能是衛蕭雲一時半刻可以揣測的。
衛皇霍然起身,凜然一笑,眼裏卻閃出一道鋒利如刀的精光,道:“機會隻有一次。”
隨後他冷麵寒霜的掃視了一眼退避殿邊的德全,語氣轉厲道:“德全,從旁協助。”
殿內一片死寂,直到衛皇離開良久,衛蕭雲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隻覺得背上一片沁涼,出了一身冷汗。他很難想象,方才如若不是早一步洞察先機,後果會是怎樣。
梟龍大將軍滅門慘案已經過去四個時辰了,未來局勢會如何發展,衛蕭雲一時也看不明白。他眼中懾人的精光乍現,高喝:“薑統領!”
隻見一身著灰褐色鐵甲的七丈五尺男兒低頭立於他的身後,“屬下在。”
衛蕭雲官拜皇城都尉一職,負責皇城的安全,龍甲軍直接聽命於他。他當機立斷,下令三千龍甲軍即刻包圍梟龍將軍府,任何人不得出入,違命者,立斬!
德全雖領旨從旁協助,但衛蕭雲和他都清楚,他不過是安插在衛蕭雲身邊的眼線罷了,名為協助,實為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