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無所忌憚的肆虐,熱浪持續籠罩著這個城市,被陽光烤得低垂的樹枝顯得越發地沒有精神。
葉雪坐在教室裏,單手撐著下巴,望著空無一人的操場,靜靜地出神。回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月了,她差不多已經可以理清自己的思緒了。暫借過來使用的某技術學校的教室裏沒有後世的標準,不要說空調了,就連電風扇都隻有一個有故障的,整個教室裏就跟火烤一般,葉雪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認為能在這樣的天氣下冷靜下來,就沒有什麼是思考不了的。
她是葉雪,可又不再是原來的葉雪,至少在半個月前她還在古代的將軍後院裏苦苦掙紮,不得解脫。
那天半夜,她滿頭大汗地從惡夢中驚醒,那時的她是驚恐害怕的,是失落絕望的,在她最後的記憶裏,直到她閉上雙眼,那個男人都沒有從戰場上趕回來,而她便死於後院其他女人的圍攻之下。
她早該知道的,他回朝之日便是她命斃之時。
活了三世她都看不穿,依附於別人終究是會被人舍棄的,即便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向對方靠攏,可最終的結果依舊還是落得這死不瞑目的下場。
該!
真是活該!
滿心的不甘讓她悔恨難當,彌留之際,她在心底發誓,若是再有重來的機會,她定不會再做那依附於人的菟絲花,更不會再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她要活得肆意,活出自己,誰知再睜開眼睛,她竟又回到了現代。
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上天還會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如若她沒有記錯的話,今年應該是2000年整,中考發揮失常的她被父親拖關係安排到了市裏的一所私立高中。現在好像是剛開學不久,因著本校還在修建之中,他們這些新生便被安排到了某技術學校的分校上課,隻待本校修建完工再一並搬回去。
黑暗之中,聽到同寢室的某個室友磨牙,葉雪不禁翻了個身,麵對有些發黃的牆壁,回想前三世的經曆,若非這是她親身經曆的一切,她怕是都要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了。
夢?
可不就是南柯一夢麼?
隻是所有的夢都好似為她準備好的惡夢一般,沒有停歇,不易打破,唯一能做的似乎就隻有苦苦掙紮。
第一世的她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從小到大,摒棄那些小波折,最大的不幸大概就是遇上一個渣男已至於買醉遇上車禍早逝成了悲劇;第二世她成了民國時期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女兒,備受家人寵愛的她按說該一生幸福無憂的,無奈動亂年代,家破人亡是常事,她即便擁有家人的寵愛卻也躲不過炮火帶來的別離和命運多舛;第三世她穿成尚書府庶出的女兒,經曆了戰亂的她從小被養在後院,很多事情即便在記憶裏打轉,她卻不得不去改變自己來迎合這個時代的一切,至於從前看過的那些小說,沒有親身經曆,絕不會知道什麼叫現實的殘酷,連後院都無法走出去的她隻要想活下去就得順從命運的安排,不,是依著這個身份的父親或者說家族的安排,為妻為妾,都與她的意願無關,而她縱有千般才華萬般風情,也抵不過地位和後院爭奪的殘酷。
還好,上天最終還是憐惜她的,兜兜轉轉一圈下來竟然讓她回到了原點。不論前三世如何,葉雪隻知道這一世她絕不會再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來安排。
都說作為一個現代人如何能接受別人安排自己的命運,而她隻想說現實終會教會她什麼叫妥協的。
想到第一世的她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高中,考了個一般的二本,畢業之後也沒什麼太大的出息,找了一份撐不著餓不死的工作,直到生命結束。重來一回,葉雪突然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她想換一個活法,一個精彩的活法。
雖說爬得越高付出的代價越大,可是要什麼都沒有,她又有什麼資格要求肆意地生活。她記得私立學校這一期的學生沒幾個成績好的,大多都像她這樣不是拖關係就是花錢進來的。老師什麼的到是不錯,也很負責,隻是真正聽課的人著實沒幾個,而趁著這個機會她到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一對一的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