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大家就進入了狀態,不是有句話叫“就逢知己千杯少嗎”。隻要是喝酒的人對了,仿佛連酒量有會好一點。雖然有點陽盛陰衰,略顯美中不足,不過氣氛融洽,大家都喝的極是暢快。
大家剛喝到興頭時,從樓下上來一位客人:瘦高個,穿了件寬鬆的灰布衣,雙手籠在長長的袖中,身上沒帶任何家什,盡管天氣已經微涼了,他仍戴了頂草帽,帽沿壓的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客官,您是用餐呢?還是找人?”他剛跨上樓麵,夥計就熱情的招待道。
那人略抬了下頭,露出了他那張臉。那是一張長臉,皮膚白皙而略顯蒼白,本來這張臉也無任何特殊之處,隻是一道刀疤赫然從他的眉角裂到嘴邊,暗紅的疤痕猶如一條長長的蛆蟲附在他臉上,由他蒼白的膚色一襯托,頓顯得無比的詭異滲人。
他沒有回答,隻是掃了夥計一眼。一觸及他那陰森的目光,夥計頓時把剩下的話噎了回去。
他慢慢的從夥計身邊走過。夥計半晌才回過神,竟發現不知何時冷汗已浸濕了衣背。
“媽呀!這到底是人是鬼呀?”夥計揮手抹去了額頭的汗水,長噓了口氣,暗忖道。
那人拐過幾桌,慢慢的朝正前方走去,赫然是林師爺他們的那間雅座。
“有殺氣!”突然桑尚敏感到不寒而栗,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混跡多年,無數次的在死亡邊緣掙紮,他的每條神經都變得敏感萬分,自然的感受出危機。
此時別人都毫無感覺,根本不知道危機已經在向他們逼近了。但桑尚敏坐在背對門口的那個位置,他正好直承壓力,所以會第一時間有了反應。他無法分神去警告他們了,他必須全神貫注,才能抵抗背後傳來的壓力,如果此時他一鬆懈,背後就可能會傳來致命的一擊。
桑尚敏把手放到了刀把上,此刻他的神經已經高度的集中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後麵的那雙眼睛也移到了他的手上。
草帽人停在了離雅座門口十幾步處,他峙立了很久,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突然發現,前麵背對著他的那人,突然散發出強烈的氣勢。雖然那人背對著他,但他卻感覺得到,即使那人不回頭,仿佛也能看清他的一舉一動。
短短十幾步路,卻仿佛是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呀!尚敏,你怎麼突然變安靜了,發什麼呆呀,快,幹了這杯。”張猛突然發現桑尚敏沒動靜了,立馬斟了杯就,遞手過來跟他幹杯。
桑尚敏頓時分了心神,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好心的張猛不知此刻他的舉動,差點讓桑尚敏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機會隻有一瞬,但你隻要捉的住就足夠了,草帽人無疑就是能捉住的這類人。他突然動了,此時如果你能看到,你就真正知道什麼是“靜如處子,動若脫兔”了。十幾步路他仿佛是一下子跨過來的,就聽見清脆的一聲兵器的交擊聲,接著就發現桑尚敏的刀已經出鞘了,他的人也已經麵向了草帽人。
根本就沒人反應過來,大家還在錯愕時,突然兩邊的屏風都裂了開來,數十條條身影從隔壁的兩個雅座躥出,一個個手執武器,向他們發動攻擊。
龍大少周圍的保鏢立刻有幾個倒下了,其中有一杆纓槍毒蛇似的刺向龍大少,龍大少促不及防,眼見槍尖就快到了他的喉嚨。
“開。”千鈞一發之際,龍大少旁那白淨的中年人用袖一卷,纓槍頓時被擊歪了方向。
大家大夢方醒,紛紛抄起武器反擊,現在已經沒功夫分辨原由了,隻有擊退了他們才能保命了。
真是亂成一團,樓上的客人紛紛逃散。林師爺不是反應最快的那個,也覺不會是最慢的那個,一打起來他就拖著楊叔鑽到了桌底。幸虧他們不是主要目標,所以他們避入桌底竟暫時沒受到攻擊。
周圍很亂,但隻有兩個人沒動,他們互相峙立,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此刻他們的眼裏隻有對方。
一灘鮮血漸漸從桑尚敏胸前滲出,染在他黑色的衣服上,分不清是血還是灑落的酒水。但是他沒動,他的手緊握著刀,眼睛死死的盯住對麵的敵人。
“好身手,剛才本來我以為有把握殺死你的,沒料到這樣竟然也讓你避開了!”草帽人對他道,雙手仍籠在長長的袖中。
“好一招‘袖裏乾坤’。像你這類的高手,肯在對手身後出手的,幾乎沒有。能使得這樣的招式,又如此心狠手辣,不顧身份的,莫非你就是‘黑手毒心’苗黑虎?”桑尚敏臉帶不屑,嘲弄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