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這個當媽的對孩子不上心,隨便哪個陌生人抱著就能走。如果大麵隻是齊臻預定的農家樂老板,陌生地方陌生男人,她怎麼對李二寶示意放心去玩。大麵和穆曲行的互動表明這兩個人是鐵杆朋友,對穆曲行的信任二十多年來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本能,所以她到了這裏,就像是到了穆曲行朋友家,連自己都想瘋跑,對李二寶也就難得的放羊吃草了。
眼看李二寶和大麵歡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李音音歎了一口氣,心想樓上這炸毛貨才是重頭戲,她沒養過貓,順毛捋這種事兒她好像不太拿手。想當初和齊臻生氣,永遠是最簡單的冷暴力。齊臻不知道是不會吵架,還是不屑於和她吵架,不打不罵,不高興了也不過是不和她說話而已。
那時候的她是怎麼辦的呢?急的團團轉,早就忘記了自己生氣的原因,一心隻剩下想討好齊臻的心情了。可齊臻哪裏是那麼容易討好的呢,她千方百計地折騰自己,也不過是給他新添了笑料罷了。他不願意搭理你還是不願意搭理,直到他也許真的被煩怕了,才過來給一個笑臉,她就能聽話地不得了,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但這種不被人真正需要而是逗弄一般,招之則來揮之著去的鬱悶感,永遠都如影隨形。好在現在,她再也不需要看齊臻的臉色了。但大約是以前受虐慣了,在穆曲行麵前犀利的嘴皮子,在齊臻麵前好像永遠都發揮不出來。隻是時間久了,習慣了無視齊臻那些難聽的話,習慣了不放縱心底的難過情緒,習慣了假裝自己夠堅強。
那時候她覺得齊臻就是她的全世界,為了愛情而委屈自己根本不算什麼。從來沒想過齊臻這樣對不對。哪對情侶不吵架?可她談的這個戀愛,連個吵架的對象也沒有。結婚那天齊臻生氣了,不打不罵,也不過是扭頭就走。
真傻。李音音自嘲一笑,上了樓。
李音音還沒有參觀過木屋的二樓,沒想到二樓的起居室這麼美,中間一個複古的烤爐,周邊圍了一圈純白色的矮沙發,需要跨過去才能圍坐起來,想來人多一定很有氣氛,不管是聊天還是玩遊戲,都是好地方。
臥室一直在三樓,木樓梯承受人體的重量,有輕微的晃動,帶動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一瞬間穿越時空,來到了舊時光的老地方。那時候的人,帶著雀躍的心情去叩響親愛的情人的那扇老舊木門。
但時光中就已經不同,李音音麵前的不是千瘡百孔帶著縫隙能露出光來的搖曳的木門,而是刷了漆簇新依舊的木質移門。
她壓下自己那些瑣碎的思緒,緩緩推開了門。
入眼的首先是那張原木大圓床,鋪著嶄新的白色的床單,柔軟的床鋪,搭著小碎花抱枕,一切溫馨又親切。
李音音的目光從床上掃過,沒有發現齊臻的身影。床後就是大大的飄窗,原木上堆著幾個亞麻坐墊,這一塊空間便成功的被利用了起來,搭上小矮桌,挺適合有陽光的午後盤腿做在這,和一個好友,或喝茶聊人生,或持棋子對弈,想想都是一番美事。
如今齊臻正靠在飄窗上,抱著一條腿看著窗外,那側臉還真有幾分憂鬱地樣子,讓人驀然心動。
一瞬間的恍神之後,李音音很快清醒過來。木樓梯的動靜那麼大,她不相信齊臻一點兒聲音都沒聽到,這會兒擺出這副姿勢扮憂鬱,還真有幾分欺騙性。
李音音敲了敲早就被推開的門,試圖拉回齊臻的注意力:“吃飯了!”
齊臻聞言回頭。
那一刻,夕陽的餘暉照進窗戶,映得齊臻的臉仿佛帶著光暈似得不真切,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李音音唾棄這樣總被美色迷惑的自己,強迫自己清醒後,她又一次丟下一句,“到對麵那木屋來吃飯!”就匆匆轉頭下樓了。
她已經研究出對付齊臻的方法,那就是別給他裝逼的機會。反正她通知了,愛來不來。不過他掐準了齊臻一定會來。至於為什麼?也許她就是對男人的這種受虐心態頗有研究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沒有回應的自然要追著跑,這麼多年了,這麼淺顯的道理,她早就明白了。
果不其然,她剛走到二樓,就聽到了樓上的動靜,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預示著齊臻真的聽話的跟在她身後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