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壹章 緣起(一)(1 / 2)

揉了揉酸澀發脹的眼睛,繼續低頭解著手裏的紅繩。

不過就一團紅線,也虧得月下仙人這樣寶貝著,指派了我來理這剛從天蠶處領回的姻緣繩,亂糟糟的一團,眼一晃,稍不留神就看成了一片紅雲,差點踩上去。沒由來得煩躁,索性胡亂扯一通。

“哎呦你這小仙娥,使不得,使不得呦!”剛沒扯出一個線頭來月下仙人就風風火火的跑來趕緊搶下我手中的紅線,我被他已是白發蒼蒼的模樣卻腿勁極好的腳下生風般的速度給怔住,雙手依舊保持著扯紅線的姿勢,說話也有些饒舌,“如……如何使不得?”

月下仙人用著哀怨的眼神將我瞅上一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我做了什麼遭那天雷劈的禍事,“我的白菜呦,這姻緣繩一根根的纏繞一塊便是凡間的姻緣,似你這樣生拉猛扯的,非得壞了凡人的姻緣不可!”

環顧著姻緣殿內掛滿了寫著姓名的牌子,姻緣繩錯綜複雜得很,從這一牌聯接到另一牌可算是跋山涉水,稍不留神就會摸成別人的牌子。“所以你就把它弄成這樣了?委實稀罕……”假模假樣的讚揚幾句,順手掃開頭頂上一團千匝紅線。

穿得和這紅線似的月下仙人倒是一副受用的模樣,一撒手就把紅線落在了地上,拉著我有孜孜不倦地叨起他的姻緣殿,在這才送來的姻緣繩上連踩了幾腳也渾然不覺。

“你瞧這張生與相國府的崔小姐……”

我白菜,可甚是聽膩了。

時常聽月下仙人念叨說,我是他路遇一片白菜地撿來的,他瞧著身上泛些仙氣便也順道帶回了月神殿,養了將將六千年便分了個職務與我。

至於姓甚名誰,爹娘何人,一概不知,雖身上縈繞著些仙氣,卻較同齡的小仙比較起來倒有些中氣不足。因之是從白菜地裏撿來的,委實不會取名的月下仙人便信手拈來賦名“白菜”。

逃離了那亂糟糟的姻緣殿,又差點叫腳下的姻緣繩絆倒,急忙忙的趁月下仙人未瞧見,使了個仙術讓它自我了斷,匆忙的往五重天去。

天界分九重天,十重天居九重天之上,是遠古上神所居之處,自我們這些低等小仙是不敢隨意肖想的,官職有尊卑,各殿便按職位大小來安排所處幾重天。這月下仙人年歲較大,也算是天界元老,天帝便指了他的月神殿建在八重天。我此番去五重天,是為了同阿圓廝混。

阿圓是灶神殿中才轉正的小仙娥,原本隻是三重天的酒釀仙子,因她阿娘覺之職位甚低,沒甚出息與前途,便要她投考灶神殿門下,原因並不是灶神殿多好,隻是……灶神殿是她表姑丈,托了關係方罷進去。卻阿圓的桂花釀功夫了得,入口香醇軟綿,甘冽如泉,造詣是極高的。

這次去,也是為了討兩、三壇桂花釀。

灶王爺見到我已是見怪不怪,隻笑罵道:“你這爛白菜,仔細被我烤熟了!”

又提這樁事,我怒視。

不理會他,徑直奔去找阿圓,她正在挖埋樹底下的桂花釀,揭開外三層裏三層的浮雲,再揭開布包,芳香撲鼻,連忙奔上去伸手就要舀一瓢先喝,卻不想被她一打,手一抖,差點教我的瓢落下去,“打手!白菜你這偷酒賊!”

什麼偷不偷、賊不賊的,我白菜可光明正大著,“作甚不讓我嚐一口?”

“怎的,不服?誰叫你前日拿個綠皮大冬瓜糊弄我來著,你怎的不整顆白菜與我?!”綠皮大冬瓜……那是什麼?我不喜食冬瓜……

阿圓見我委實不明白,起身回房拿將那個她所說的綠皮大冬瓜,仔細一瞧,上麵那歪歪扭扭的刻著阿圓與司命的名字,這不可正是我白菜的手跡麼?待我仔細想想,又似乎瞧著那冬瓜有些眼熟來著。

“阿圓我錯了,隻怪司命那小子!”我義憤填膺的說著,若不是他那日與我拌嘴,我怎會一氣之下在這綠皮大冬瓜上刻上他與阿圓的名字,我向來都是刻白菜與阿圓的。

微風拂曉,樹葉沙沙地響著,幾片綠葉落在了地上,好似園子中飛舞的蝴蝶,點點綠意趁著那個大冬瓜起了些許的美感。

阿圓氣極瞪我一眼,將冬瓜丟在我懷裏,“你倒會推卸責任!”阿圓並不是那番計較之人,我把冬瓜收進了錦囊裏,答應再給換一顆品質優良的情種,將將才氣消將桂花釀端在桌上替我滿上一碗。

迫不及待地端起嚐上一口,杯中的酒水清純透徹猶如明鏡,頓時暖人心房,“阿圓,你這手藝愈發得妙了!”阿圓拂去桌上落下的葉子,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好好歹歹咱也曾是酒釀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