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的身邊便隻有爸爸,每每我問起媽媽,爸爸的反應就會很激烈,於是我不敢再問。如今,我已經十四歲了,每一個日日夜夜陪伴我的隻有那架冰冷的鋼琴。有時,我真的很想砸了它,讓它把爸爸還給我,還給我!因為在它的麵前,我就像是機械,沒有靈魂。
“小姐今天練琴了麼?”諾大的客廳中,一位身著西裝革衣的中年男子肅然地看著壁上的大鍾,冷酷地對身邊恭敬的管家問道。
管家明顯聽出了先生的怒意,卻是一臉為難的樣子,似乎被男人陰霾的目光逼得無處遁形,無奈地開口:“小姐,病了。”
“病了?哼哼。”男人一聽,嘲諷似的笑了笑,抬眼看向二樓,眸光愈加森冷。
“是的。醫生已經來過,說小姐是勞累過度再加上血氣不足才會昏闕。現在小姐正在樓上休息。”提到小姐,管家不免生起憐意。
“這樣,就可以不遵從我的命令了麼!”男人聽到這個消息,反常的怒氣攀升,邁上樓梯,在白牆上覆下一道黑重的影子。
擰動門把,男人帶著一身戾氣地靠近床邊,床上昏睡的少女,有些蒼白的臉龐上泛著不健康的紅色。時而顫動的睫毛訴說著她的不安穩。
男人冷眼看著她,粗濃的眉蹙緊後絲毫不曾留戀地轉身下樓,冷聲冷氣地囑咐樓梯旁站立著的管家:“等小姐醒了,繼續練琴!”
管家頓頓地服從,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先生·····”隻是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然消失,剩下的隻是無情的關門聲。
後天小姐,就要開學了。
我的名字是奶奶幫我取的,奶奶很是疼愛我,便替我取名無憂,自然希望我一生無憂快樂。我努力扮好乖乖女的角色,能贏來奶奶的歡心,也無法討得爸爸的開懷,甚至連一個微笑,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
“無憂!”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無憂,驚愕地轉身,便看見不遠處一個嬌小的女孩正向自己招手,有些刺眼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襯著她活潑的笑臉,那不盡的靈氣似乎能感染到無憂。無憂有些蒼白的臉上,也浮出淡淡的笑容。
“無憂,無憂。”女孩捧著手中的書本,向無憂奔來,似乎怕她跑掉似的,絲毫不厭其煩地叫喊著她的名字。
“無憂,你的病好些了麼?”無憂看著身旁永遠靜不住的丫頭,微笑地看著她,再一次回答她:“好多了。”開學也有些日子了,這個丫頭每天都會重複這個問題,而她永遠不能胸有成竹地告訴她,我好了。
戚陪兒整個就耐不住寂寞的貨,“無憂,你中飯吃了沒?”“無憂,我這有巧克力,哥哥從國外帶來的,你要不要嚐嚐?”“無憂,放學去我家吧!”“無憂,快周末了,咱們到外頭去玩唄。”無憂一直淡笑著看著眼前的路,任身旁的小麻雀嘰嘰喳喳,也許隻有這樣,她的心才會火熱地跳動,不會寂寞。
一向無厘頭的戚陪兒猛然想到了什麼,啊了聲,貼近無憂,溫熱的氣息噴在她冰冷的耳畔,曖昧地響起:“誒,無憂,這次的校會,咱們班那琴曲選好了沒?大眾們可是很看好你倆的。”
說完,馬上跳離幾步,看著無憂憤然的模樣,無辜地笑了笑。
“都說了是合作,別跟他們無聊了。”無憂的原則在戚陪兒麵前簡直亂了章法,拋下一句,便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冷靜地向前走。
戚陪兒知道無憂這樣準是生氣了,便癟了癟嘴,發泄不滿,隨後便又貼上一張笑臉,“無憂,等等我。”
無憂淡淡地抿了抿唇,戚陪兒的無賴她是見怪不怪了。因為她尤記那年孤單的生日,一個可愛的女孩出現在她灰色的世界裏,她告訴自己:戚陪兒就愛黏著謝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