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是不明白存希何以是這副模樣,本來就不喜歡解釋的他,破天荒地詳細說明了這張銀行卡的用意。
“……這半個月,都是常春藤聯盟學校之間的學術交流會。在此期間,我並不想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出什麼紕漏。諸如前兩天晚上你在花園裏看到的那樣。我希望,你能夠鼎立相助於我,至於幫助我,以及幫助學校維護聲譽的酬勞,我已經給你了。就在你手上。”
存希聽他這麼一說,依稀就有些明白了。無非就是讓她當個啞巴,最好當個有間歇性失憶症的盾牌。該看到的,就看;該擋的,就去擋;該說話的時候,就說話;該不記得的時候,就不記得。其實這一切存希都可以辦到,也不存在覺得有什麼好不好的,明明是分內之事,卻因為丹尼斯的這一張銀行卡,變得複雜起來。
丹尼斯看著存希越來越深的眉頭,以為她還沒有明白,無奈之下,隻好又加了幾句。
“這裏頭有兩萬美金。你可以把它當成我對你學業的私人讚助,也可以把它當成我對你在工作時間之外為我校做工作結算出來的酬勞。從今天開始,我希望你對外界的猜測會有一個能夠引導他們的態度。當然,是將他們的猜測引向正確的方向。等到交流會一過,我本人自然會站出來,為吳小姐澄清一切,您不需要擔心。”
丹尼斯一幅運籌帷幄的模樣,卻完全沒有顧及到她人的感情。存希站在那兒,深深感到了那種被人當眾脫光了衣服一樣的恥辱感。而且更可笑的是,這衣服並不是她被人強行剝下的,而是她心甘情願的。
是的,她沒辦法推開這個讓她覺得燙手的銀行卡,就因為那裏頭的兩萬美金,可以幫尼克很大的忙,她衝著這一點都沒有辦法推開。她已經不小了,也夠成熟明白孰輕孰重。丹尼斯提出的要求,對學校來說是重;丹尼斯給的銀行卡她默默收下,對尼克的大局來說,也是重。自己受的那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吳存希,你算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那點文人傲骨還是先收起來吧。難道你想見到尼克被那幫混混打了個半死,你才高興麼?不過是報酬而已,到手的錢你為什麼不要?
存希一遍一遍地這麼對自己狠心說著,直到說得自己聽得都麻木了,她的心情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威爾先生,謝謝您。我想,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存希微微一笑,除了那還是有些泛紅的眼眶說明了她曾經的掙紮之外,其他的情緒早就被她收拾得不見蹤影。
丹尼斯依舊那般冷淡平靜,他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便準許了存希的退下。可憐了吳存希心裏的那個軟弱的自己,她選擇了視而不見,丹尼斯那樣對人的情感不了解的人更是看不到,誰又去管她的黯然心傷呢?那個軟弱的存希,隻好蜷縮在存希心裏的某個小角落裏,無助地抽泣著,直到哭得安靜了下來,才得以作罷。
雖然丹尼斯威爾給存希的這一筆錢,就是變相的封口費,給她的方式和理由也都直截了當得太傷人。可是就連存希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麼一筆巨款,真的是解決了尼克很大的問題。可惜現在不僅找不到尼克人,就是聯係都聯係不上。不然存希就可以告訴他,他們兩個人都不用四處奔波了,因為高利貸索要的五萬塊,他們已經有了三萬,再加上這兩個月存希賺的外快和助理職位結算的工資,應該勉強可以還上全部。
可是不知道尼克到底是去了哪兒,自從給她打了那一通電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存希在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有找到尼克以後,終於選擇了放棄主動尋找。依照當初的約定,她一直悉心照顧南希,隻不過讓存希覺得有些頭疼的是,在這不見的這麼多年裏,南希阿姨不僅有很嚴重的腎病,就連腦子都有些不清醒了。明明在八年前,她就已經和尼克分了個幹淨,開始了分道揚鑣的生活,可是南希的記憶似乎還是停留在八年前,她和尼克那段兩小無猜,青澀戀情的時候。
這一日,存希手忙腳亂地伺候完南希的飲食起居以後,已經到了深夜。存希翻開記事本,突然看到明天早上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她不得不馬上動身回到自己家裏。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尼克家裏的電話卻響了。
存希猶豫了一下,隻希望這個電話響那個一兩聲就可以斷掉,卻發現這個打電話的人非常有毅力,大有沒人接,他就一直打個沒完的勢頭。為了不吵醒南希,存希不得不又坐了下來,拿起了電話筒。
“喂,您好。”
“您好,請問這裏是尼克懷特的家麼。”
陌生的聲音很是威嚴,讓存希的心不由得一緊,聲音壓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