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並不放開小白龍,安撫道:“放心,我不會趕她們走,隻是以後除了你,她們都隻是這裏的客人,我也不會再叫她們來侍寢,如何?”
六公子不解她為何走神,以為是為先前之事而懊惱,一一揭開那些被保暖的菜,笑道:“你做的菜,當然得我們一起吃了。讓我一人受苦,多沒意思。”
小白龍凝眉,從方才對奉扇的驚異之中收回心緒,窘迫一笑:“難吃就別吃了,這些菜不是太鹹就是太苦太辣,又何苦為難了自己的嘴巴和胃?”
“挺好的。”六公子拾起筷子夾了一口肉,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小白龍雖聽說自己做的菜極其難吃,但也想嚐一下自己手藝,猶豫不下,也吃起來。
這才吃一口肉,差些吐出來:“這麼難吃,你也吃?”
“你第一次做菜,連蕭慕理都沒吃,我當然得吃。”六公子說完,當真快速吃起來,竟也不覺難吃,硬著頭皮咽下肚子。
“你怎麼又提起他了?”小白龍將按住他拿筷子的手在桌子上:“你吃雪狗鞭的,沒必要這樣吃這麼難吃的菜,也比不過他……”
六公子懶得糾正她叫自己雪狗鞭的事,盯著她一張白生生的臉蛋兒,餘光瞟到她按住自己手的手指,見上麵刀口一道一道,不由得眉峰一挑,反手握住她的手:“小白龍,你還是不信我?”
“不,我信你!”小白龍收回自己手,垂下眼瞼:“你不知,我已經嫁過兩個人了,沒資格嫁你,而且……”
“而且你不愛我?”
小白龍糾正道:“甚麼愛與不愛,我沒想過這種問題。”
六公子再度緊緊捏住她的手,故意用指甲點她傷口,惹得小白龍疼的齜牙咧嘴:“這是世俗的問題,是男女之間的問題,你若不願想,我替你想。你看,不,你感覺,這滿手傷口,不就證明了麼?”
小白龍丟開他的手,鄭重道:“雪狗鞭,你怎地不明白嘞?世人稱我小白龍,我也認了,那便就真當一回那九重天上的白龍!九重天上的龍,又怎能輕易為人抓住?”
六公子笑道:“世人抓不住,蕭慕理抓不住,那就我來抓。”
小白龍頗是鬱悶,撫額長歎:“哎喲喂,你雪狗鞭吃多了,腦子發燙,是也不是?天下女子多得是,六公子迷戀她們,迷戀六公子的女人不計其數,公子何必因為在我這裏找不到自信而不肯善罷甘休呢?”
六公子不敢苟同道:“那你為甚麽就不?”
“你是左耳進右耳出麼?這話已經重複十幾遍了,你應該不笨罷。天下女人會因為你的模樣喜歡你,而我不會喜歡你。這正如天下男人會癡迷褚少娘,可唯獨蕭白龍不會癡念她一般。因為我和那蕭白龍一樣,都是個徹徹底底的瞎子,看不見所有人的皮相。”
小白龍喪氣呢喃道:“所以,你們用眼看人,我隻用心看。”
六公子不以為然:“哦?也就是說,你這段時間用心看我,結果我還是不入你眼?”
其實我對你連心都沒用著看過!
小白龍心下嗟歎:“我直說罷,我現在相信你對我的心,可我已經有了那冷血家夥,若非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吃雪狗鞭啦…….說實話,那東西挺好吃的。”最後一句,聲音細如蚊叫,卻依舊落在六公子耳朵裏。
“哈哈哈哈哈哈。”六公子為她這話惹的大笑連連:“好好好,你信任我?這可是在告訴我,這世間倘若沒有蕭慕理,你還是會選我的?”
“可是我已經嫁了他,所以這種假設不成立啦。”小白龍又自顧自吃起來。哎喲,真是難吃死了!
六公子看著她,眼中升起一絲冷意,從袖中掏出一個紅色小瓷瓶,悄無聲息地取下塞子,正要往她酒杯裏倒下去。
“哎喲,雪狗鞭!”小白龍忽然抬起頭來,六公子拿著藥瓶的手定住不動:“你到底叫甚麼名字啊?”
“我麼?”六公子笑了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這麼神秘。你既然不說,那雪狗鞭叫定了。哈哈哈哈。”小白龍朝他做個鬼臉。
“雪狗鞭,你莫要再說娶我的事啦。我方才細細一想,你應該是因為我做了這頓飯而喜歡我罷?嘿嘿,雖然這種喜歡是不對的,但你也是應該感動的喲。這些菜可是我母親以前常常做給我吃的,我今天就做給你啦,結果味道大相徑庭,哎……”
六公子手臂微微一動:“你母親給你做的菜?”
小白龍點頭道:“嗯,今兒個給你吃了,你可得感謝我啦!”
“你真幸福,還有母親為你做菜,我卻連母親都未曾見過。嗬……”六公子幹澀一笑,緊緊地盯著這瞎兒模樣,半晌後,又將將紅色小瓷瓶的塞子插回來,放回衣袖裏,又從裏頭拿出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取下塞子,將小瓷瓶裏的藥粉輕輕抖進杯子裏,搖了搖,便不見了藥粉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