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騎將軍怎地如此怒容,此人又是誰?”蘭花瘦不緊不慢問道。蕭慕理亦是不解,疑惑地看著兩人。
鄭柳然當即回話:“王爺不知,此人乃方才屬下在馬廄中逮住的西魏細作,方才屬下巡視時,見一道黑影閃過,便悄悄跟了來,見此人正往馬槽裏投巴豆。”
“巴豆?”陳霸先凝眉道:“給馬喂巴豆,這不是讓戰馬拉肚子麼?”
“正是了。”蘭花瘦看向地上的黑衣人:“隻有他一人麼?”
“沒錯,此人武功甚是高強,幸得末將當時領著一眾將士,用了計策降服他,否則難以將此人製服。”鄭柳然掃一眼地上的細作,冷聲道:“獨孤信、於謹隻派他一人來,倒也極其信任他了。”
“巴豆?巴豆?”蕭慕理摸索著手中的酒樽,唇角挑起一絲詭譎笑意:“本王猜測,應當不隻是投食巴豆如此簡單。獨孤信如若不是有其他打算,為何命人連夜向戰馬投食巴豆?”
蘭花瘦細細琢磨,忽而雙眼鋥亮:“王爺言下之意,是這獨孤信籌備了幾日,準備開戰?”
“不然呢?”蕭慕理緊盯著地上的黑衣人:“下巴豆,讓戰馬全部拉肚子,打不得仗,那隻有可能,是他們準備開戰了。”
陳霸先道:“可魏軍這般僵持近七日,都不見得動作,獨孤信打算如何布局呢?”他尋思著,掃一眼那黑衣人的腮幫子,眉峰一皺,問道:“鄭將軍給他吃了甚麼?”
“啊?”鄭柳然不由笑道:“沒甚麼。正是知道王爺要問話,怕他被我逮住後咬舌自盡,是以在他嘴巴裏塞了一團屬下的臭襪子。”帳中人聞言,皆是笑起來。
“將軍倒是心思縝密啊。為了打仗,竟將自己的臭襪子也用上了。厲害!”陳霸先笑道:“王爺可有打算問話?”
“本王確有此打算,不過鄭將軍思慮沒錯,拿開這襪子,此人興許會咬舌自盡。”蕭慕理看向身後的蕭建,囑咐道:“且拿筆與紙來,放在他麵前。捆住他左手和身子,鬆開他右臂,讓他將獨孤信後頭如何布局之事寫下來。”
蕭建不敢怠慢,趕緊命人將筆與紙呈上來,遞到那黑衣人麵前。那黑衣人相貌醜陋,卻是一臉剛毅,一張臉刻畫著視死如歸的幾個字般,死活不肯寫下來。
“押下去!我來好生地審問他!”鄭柳然見這西魏細作死活不寫,當即命人將他先押下去,鎖住嚴刑拷打。
這般拷打幾個時辰,屬下回來王帳彙報,甚麼水火雕刻,刀劍鎖鏈,該用地都用了,可這西魏細作依舊死活不肯寫下來。
“好個不屈的雜種!”鄭柳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王爺,這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將他殺了罷?抓了他不寫,真是麻煩!”
“他不肯將獨孤信的布局說出,才是好的。”蕭慕理忽然笑起來,看的另外幾人霎時不解。
鄭柳然道:“王爺所言為何?”
蕭慕理視線掃過眾人:“獨孤信亦乃西魏八大柱國大將軍中的智勇雙全之人,絕不會輕易派遣細作深入敵軍內部。倘若我們隨意一問,這細作便將獨孤信的計劃全盤說出,你們可會相信?”
“對呀。”鄭柳然拍頭驚道。
“王爺所言不錯,他不說才是好,他若輕易說了,定然有詐。他不說,倒在情理之中,同時也間接說明,此人是明白獨孤信和於謹的派兵布局。”蘭花瘦扶額一歎:“隻是,既然是真,此人武功高強,受過特殊訓練,我們當如何從他口中套出獨孤信和於謹的作戰計劃。以死相逼,應是不可能的了。”
“沒錯。我看這細作脾氣硬地很,骨子堅定,的確難以讓他投降。”陳霸先眉頭緊鎖,“這該如何是好?”一時之間,王帳眾人皆陷入讓這細作說出機密的困局之中。
“這沒甚麼好擔心的,本王有一計策可用之,定然有效。”不知何時,蕭慕理溫潤的聲音再次傳來,幾人皆是被他這一言驚醒,看向他的眼神有驚訝的,不解的,疑惑的。
“王爺有甚麼妙計?”鄭柳然驚道。
蕭慕理笑的運籌帷幄:“你讓他們將他扣押起來,點一屋子燃燒猛烈的蠟燭,對著他的雙眼不斷照射。再日夜派人堅守,倘若他一旦閉上眼睛睡去,立刻將他弄醒。讓他們甚麼都別做,就讓這細作盯著蠟燭,睡不好覺,如此這般,也就好了。”
帳中三人聽得眉頭打皺,極其驚悚地盯著蕭慕理。
陳霸先不敢苟同地說道:“王爺,此人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甚麼刀槍棍棒鐵索都用過了。就這般用蠟燭照射他眼睛,您確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