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六話 共雲酒中序(1 / 2)

這坐在旁邊的“公子”臉上亦是戴著一塊青色土地神麵具,遮住了個模樣,隻是這麵具醜了些。藕色衣衫“公子”端起自己的酒杯,哼唱著《短歌行》,興致甚好地往蕭慕理這邊悠閑走來。

“好好的春社之日,舉國歡騰,這位公子卻是星夜獨自要了一壺‘杜康’,哎呀哎呀,莫不是有甚麼憂愁待解?呃,不知在下可否與公子同坐?”

蕭慕理淡淡一笑,自斟佳釀。“公子分明已經坐下,又何須問我。”

“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天下皆是知己嘛。”這藕色衣衫公子嘿嘿一笑,戴著麵具的臉向蕭慕理湊了湊:“難不成,這位公子不歡迎在下?”

“都是孤家寡人,有何不歡迎。公子若是喜歡,大可一直坐著。”蕭慕理睨“他”一眼。

藕色衣衫公子同樣戴著土地神麵具,叫人看不清容貌,可聽這細軟聲音,應該是個女子了,卻偏要女扮男裝,言行舉止和那死龍倒有幾分相似之處。是以,他竟也不反感,反而更覺有幾分熟悉。

隻是,也不知這熟悉是從何而來。

難不成,真是因為那條該死的臭龍?這世上所有和她言行舉止相像的人,自己都難以排斥?

“嗯。”藕色衣衫公子毫不客氣地將蕭慕理的酒端起,極其隨性地往自個兒的杯子裏倒:“哎呀哎呀,公子既然有憂愁,既然有緣,我就陪你一道分憂了。”

蕭慕理盯著這言行舉止隨性不已的“公子”,笑道:“既然公子喝了我的酒,願意替我分擔憂愁,也算有緣,何不介紹自己,好教我二人交個朋友。”

“呃?”這藕色衣衫公子愣了愣,隨即笑道:“在下朱…...呃,在下朱立,公子願意,大可叫我朱公子,或是朱兄弟便是。”

“呃,原來是朱公子啊。”蕭慕理尋思半晌,忽而眸光矍鑠,緊緊地盯著這人臉上的土地神麵具,沉聲道:“朱公子?好一個朱公子,別來無恙啊?”

“噗!”朱立喝下去的酒差些吐了出來,發覺自己模樣有些狼狽,趕緊憋著咽下去,對著蕭慕理一陣亂指。

“蕭慕理啊蕭慕理,你說話就不能隱藏一點麼?怎地同那小白龍生活久了,脾氣都跟那死龍一個樣了?”

“應是本王說此話才對,好久不見朱公子,言辭之間倒與那死龍有幾分相似。不過,本王沒猜錯罷,你早些便將我認出來了?”

朱立癟癟嘴,百無聊賴說道:“這倒沒錯,實話告訴你了,我就是沒錢喝酒了,白日在祭祀之時看到你了,嘿嘿,所以找你要酒來了。”

“秦淮王,你看白日你竟陵百姓將你奉為神人,那簡直是帝王待遇,你堂堂梁國秦淮王,總不會連這點酒好錢都不願給罷,好歹我也是……”

蕭慕理斜睨她一眼,才見朱立的麵具比自己的難看很多:“行了,這不都讓你喝了麼?一個女人,倒也是個大酒鬼,也真是難為你了。”

“別管我喝酒啦。小白龍呢?”

朱立撅撅嘴,偷眼看著對麵這人麵具下的雙眼,比著手勢道:“聞說那條滑不溜秋的死龍又跑不見了,你居然動了整個大梁的兵馬去找她?”

“你如何知道?”

“我是誰呀?我不知道,誰能知道?不對,天下人都知道,我當然該知道啦。”朱立凝眉道:“魏國聽說此消息,都在暗中籌備兵馬,趁勢來攻打你啦。她都嫁給你做秦淮王妃了,怎地還能這般隨意而為嘞?”

蕭慕理全然不懼,轉過頭,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幕,低沉的聲音洋溢著幾許懊惱不甘與歎息。

“你可知,我可以將天下人握在手裏,叫他們逃不出我的手心,即使是兩朝武林高手。可這世間唯獨她,興許真如你所言,滑不溜秋的,我從來都抓不住,從來都是……”

“她不是你的夫人麼?”朱立麵具下一雙眼眨呀眨,甚是不解:“即使她再厲害,可她都是你的夫人,秦淮王妃……”

“可她也是小白龍。”這一聲似是蘊藏著無盡的鬱悶、不解、遺憾,以及所有該有的消極情緒。

“很難見得你蕭慕理也有這般頹喪模樣啊。”朱立扼腕歎息著。

“聞說她替你拿了《九州褚雲圖》,此事已經傳遍各國王域,魏國、齊國欲再度出兵討伐你了,興許可能雙雙聯手對付你。如今她不在,你卻這般,竟還動用大國兵馬。秦淮王啊秦淮王,你可明白,這究竟值得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