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話 橘子林中恨平生(2 / 2)

可到頭來,卻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做這麼多本與全然無關的事情!

所以的情愫交織一處,一時不知該如何理清楚。該怪誰呢?好像誰都有錯,誰都沒錯,誰都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的。

滿身似乎沾滿了罪惡,卻被那件從佛門出來時披著的袈裟給全部擋在了外麵。是了,這些東西全部沾在了袈裟上,烙了痕跡,她此生是洗不掉了。除了脫掉這件袈裟,否則罪孽常伴己身!可自她邁入棲霞寺那一刻起,這袈裟便是深深地纏住了身軀。

“這世間沒有甚麼前世因來生果的,所以沒甚麼報應。”小白龍心頭冷笑,最是熟悉前因後果的人,又在人死之時繼續說謊,“褚少娘好著呢。”

“蕭郎啊,聽到你這麼說,我好開心。真的……真的好開心,隻是遺憾,未能同你實現塞上牛羊的許諾……待將來你去往塞外漠北,定得將我……一同帶去,葬在那裏。”

“好。待我去了塞外大漠,定讓你隨行。”小白龍低聲啜泣,將她抱地更緊了,去也發現,她的身體冰冷的如同這冰天雪地一般。少娘啊少娘,我自己都不知何時能回去,帶你一道?那是甚麼時候了?

“蕭郎,《褚雲圖》……褚雲……圖在我內衫裏,待我死了,你就拿去,好好地保存,切莫讓那些個……王侯將相拿來利用,省的傷了……傷了爹娘的心……”

“少娘!”小白龍清晰地察覺到她呼吸的全部完結,渾身上下,從內到外,那五髒六腑似是快衝出單薄身體那般痛苦難言,緊緊抱住她,實是忍不住,一聲哭號情難自禁地咆哮而出:“少娘!少娘!”

“將軍,他們在那裏!”在桔子林中四處搜索的西魏將士,聞得這一聲痛喊,當即策馬往聲源處衝來。

火光衝天之處,司馬狂領著大隊軍馬來到橘子林深處,見蕭白龍抱著死去的褚少娘的屍體,孤零零地坐在橘子林的雪地之中。

那褚少娘背部中箭,滿臉鮮紅,已然沒了氣,又見蕭白龍安好子坐在那裏,司馬狂大怒,抄起手中大刀,揚天一劈,正要砍到小白龍身上。

小白龍似是回光返照般,抱起褚少娘,猛地飛起來,在夜空如風旋轉,將司馬狂連同四周西魏將士全數踢下馬。

司馬狂怒道:“禦夢侯有令,不可讓他活著,拿回《褚雲圖》!”當即領著一眾將士殺將上來。

小白龍不禁冷笑:“褚少娘,這便是你那癡心半生的丈夫,那不可一世的禦夢侯!”

說罷,她左手拉緊纏住褚少娘身體的鳳雪綾,右手再度揮舞出一根,當即與西魏軍馬在桔子林中大戰起來。她早就體力不支,此時也不知為何,一時之間竟充滿了力量,雖看不見人,可聽到他們的鬼哭狼嚎,隻想不斷地殺伐。

正在這時,又一撥鐵蹄之音在桔子林外的大道上響起,西魏軍馬一眼望去,隻見橘子林外不計其數火把高舉,一彪人馬如風馳電掣般飛將而來,中有一人舉刀大呼:“西魏狗賊!鍾傳久在此!”

橘子林中人聽得此聲,皆是一震,沒想到南梁軍馬來的如此之快!

小白龍聽得鍾傳久的聲音,臉上卻無絲毫得救的欣喜。

他到底是來晚了,倒不如不來的好,好讓自己好過些。

鍾傳久駕著“黑虎”,揚起龍鱗大刀便往橘子林中奔來:“王妃!”

司馬狂當即領著西魏兵馬衝將上去,他與鍾傳久皆是用刀之人,火光衝天中,似是聽不見別的叫喊,隻聽得兩把大刀砍來砍去摩擦作響,一時之間,橘子林中,大雪天裏,四處全是衝天的廝殺叫喊與震破天際的怒吼。

小白龍雖心下頹喪,可明白自己走到今日,全為了《九州褚雲圖》,更不能將這癡心錯付的可憐女人放著不管,喝道:“鍾將軍,保護我出去!”

鍾傳久策馬奔來,一手拉起抱著褚少娘的小白龍,將她帶上馬來。這黑馬是堪比大宛良馬的絕種好馬,亦是鍾傳久引以為豪的馬,此時背上雖坐了三人,但這黑虎全無負重之感,隻是人少點會好受些。

“撤!”鍾傳久無心戀戰,救了小白龍,當即領兵撤退。司馬狂哪裏願意,先別說蕭白龍拐跑褚少娘,還害死了褚少娘,且最為重要的《九州褚雲圖》還在她手,不讓她死,怎肯罷休!

更何況,今夜這鍾傳久不過帶了幾百將士,與自己不相上下,鹿死誰手猶不知。

“追!”於是,這堅持不懈的狂將軍再次領著士兵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