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回光返照,小白龍神色一亮,緊緊抓住褚少娘的手:“快……快扶我上馬!”
褚少娘見他醒過來,心下甚喜,扶起蕭白龍。小白龍見城門快開啟,追兵快趕來,帶著褚少娘再度飛上馬,扯開胸前衣裳,拿出煙霧彈,往天上一放,隻見天上炸開了花色。
放了煙霧彈,可身下馬因受驚很是野蠻,當即使出她草原女子精湛的馭馬之術,讓那馬安靜下來,才又策馬往竟陵方向逃去。
司馬狂才出城門,見那一匹馬飛奔出去,一恨蕭白龍拐騙了褚少娘,二還可能帶走《九州褚雲圖》,早些接了禦夢侯命令,拿不到《褚雲圖》,那小白龍得死;小白龍不死,那褚少娘和地圖必須在自己手上!
無論哪一種,總之不能教蕭白龍拿了地圖,還活著離開襄州,更何況還帶著一個褚少娘!
想到拐了褚少娘,司馬狂氣憤難言,念及蕭白龍身負重傷,不願放過這機會,帶著一千人馬追去。
竟陵。
本已是夜深十分,梁國將士向秦淮王彙報,說襄州方向有信號彈發出。蕭慕理這才聽得湘西五鬼之一的水歿彙報,聽得這消息,當即令鄭柳然領兵前去接援王妃。鍾傳久聞訊,主動請纓前往襄州接援,蕭慕理應允。
這才子時末點,鍾傳久領著五百精兵前往襄州而去!
小白龍帶著褚少娘一路南下,往竟陵奔去,後方司馬狂領著一彪西魏人馬隨後追來,沿途射箭不斷,喊殺不止。
小白龍真是精疲力竭,幾度要倒下馬去,要不是褚少娘在後麵扶著,定要滾下去了。
褚少娘畢竟是個閨中女子,雖性子囂張跋扈了些,但哪裏見到這種陣勢,第一次對打仗廝殺如此害怕。而且,若蕭白龍安好無事,褚少娘定是放心,可他此時已是難以支撐,身上血紅斑斑,褚少娘心疼不已,可又無能為力,隻得快馬而行,心頭絕望卻是肆虐蔓延,平生第一次陡然升起一股無助之感。
小白龍坐在前頭馭馬,褚少娘被她以鳳雪綾拴住,緊靠自己坐在身後。兩旁箭雨不斷射來,從身旁呼嘯而過,褚少娘生怕蕭白龍再度被射中,緊緊貼著他身子。
“你這是作甚?”小白龍皺了皺眉。
“你已受傷如此,萬不可再度被射中了。” 褚少娘緊緊貼著他背部:“你死了,叫我怎活下去?還不是被那些臭男人折磨而死,讓他們帶走地圖。既是這般,得護著你,正如你護著我。若不能同生,不如咱們一托體葬於這山阿之間,也算值得了。”
小白龍心酸難言,苦笑道:“少娘說甚麼沮喪話來?蕭某人不想死,也不想你褚少娘死!”
“嗯。”
小白龍不願她這時候沒了生存下的勇氣,憋足力氣,喊道:“褚少娘,咱們雖不是五關斬六將,但也是經曆幾度生死,都可得活著啦!”
“活著,做甚麼?”
“說好的塞上牛羊,你都未曾看一眼,你一定要看啊!”
“好。活著……蕭郎,咱們都好好活著……”
司馬狂領著西魏兵馬一路追來,加快腳程。待出了襄州地界,恰逢至荊山之後,沿途是高山峽穀,險峻巍峨。
褚少娘和小白龍坐下馬並非禁得起這般勞累快跑的好馬,隻是一匹普通馬匹,且這馬先前兩番飛城,亦是嚇地魂飛喪膽,是以落下襄州城時才狂叫不止,嘶嚎不已,幸虧小白龍馬術精湛,一時之間降服了它。
可後來出了襄州到荊山這一帶,這馬載著兩個人一路飛奔不止,勞累不止,甚是不聽話,兩腳朝天,再度野蠻地彪悍起來!
小白龍心急同時,也心生愧怍,她深知這馬兒也是累得慌,自己須得好生相待的,萬不得已,不可將它當做畜生,可到了眼下這等形勢,別無他法,當即抽出腰間匕首。
“好馬呀,對不住你了!”小白龍甚是心疼這馬兒,可聽見後方司馬狂快馬追來,也顧不得畜生還是人,心下一橫,一刀猛地紮入了這馬屁股。
那高馬受這一刀,縱聲長嘯,猛地躍起,若非小白龍力道夠穩,差些將這二人扔下馬來。那馬被這般刺激,當即在山間野蠻地飛奔起來,顛簸地小白龍和褚少娘幾度斷了氣。
待她二人過了荊山,恰至一片茂密廣闊的橘子林。這橘子林離襄江水很近,生的果實也都是之大,隻是眼下過了這長桔子的季節,除了被積雪壓著的枯樹,再無其他。
那好不容易奔起來的馬又不聽話了,趁她二人不注意,馬頭猛地一甩,雙腳朝天一甩,將這兩人從馬上扔將下來,而後便在橘子林離四處奔走。
褚少娘和小白龍被這馬一摔,疼痛難言,滾在橘子林的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