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詫異地盯著小白龍那一張雪白的臉,驚道:“蕭兄真是天人!哎呀,兄弟是不知了,這袁錦棠仗著他這次勝了一仗,可不得了,竟然帶著他那狗日的跟班找我將兵權給他,剩下幾千將士全數給他用!說我年近四旬,老啦,不能帶兵打仗!”
小白龍故作惱怒:“這袁錦棠也真是囂張。廉頗老矣,尚肉十斤;黃忠八旬,且不服老;宇文兄才三十有餘,正當英雄而立之年,袁錦棠竟如此出言不遜。真是跋扈。不知宇文兄如何打算?”
“這竟陵城內全是袁錦棠勢力,且他深得城內百姓民心,老百姓也有這份意思。”宇文護頗為不甘,歎息道:“早曉得會是這般境況,當初也不該聽賢弟之言,來接援他袁錦棠。當真氣煞我也!”
小白龍搖了搖頭,嗬嗬笑道:“宇文兄此言差矣。”
“二弟有甚麼話說?”
“當初蕭某人全為大局著想,才讓大哥來此助他袁錦棠,卻沒想到你二人之間間隙如此之深。”
“這也怪不得兄弟。為兄本也打算來助袁錦棠,怎料他如此。哼,他無情,我自無義!賢弟也莫自責了。”宇文護安慰道。
“這袁錦棠一代疆場英雄,今次之所以這般囂張,全隻因前段時間被這秦淮王打怕了,失敗屈辱充斥他胸,自然憤恨不已。此次卻將鄭柳然打敗,自是鹹魚翻身,洋洋得意,喜不自勝。”
“的確是這樣,我看他很是不得了啦。”
小白龍笑道:“宇文兄,小弟有一事相問,這軍中兵權,竟能隨意交接?”
“非也。實則說來,也不算得交接兵權,隻是將我這幾千將士暫時交給他調遣。眼下城中百姓幾乎都支持他,我孤立無援,鬥不過他!但是,要我心甘情願交出兵權,也並非易事!”
小白龍聞言揚聲大笑。
宇文護見蕭白龍常常大笑,倒也習慣,卻不知他此時為何大笑,“蕭兄又為何大笑 ?”
“宇文兄,小弟有一計策,不知你可願聽從?”
“當然。”
“眼下這竟陵是袁錦棠天下,大哥即使留著這幾千將士也得不到用處,依小弟看來,倒不如交給他好了。”
“交給他?”宇文護大驚:“不行,我宇文護寧死也不將兵權交給這等匹夫。二弟你不是與我同一立場,怎地幫他?”
“宇文兄莫急,且聽小弟說完。”小白龍又念著撫慰他。
“大哥眼下留著這幾千將士,一、打不了勝仗,二、竟陵也輪不到你做主,不過空有兵權,也是浪費,倒不如交給他袁錦棠,看他袁錦棠能打個甚麼仗出來!”小白龍詭譎一笑,聲音都小了些。
“不過啊,大哥也是個厲害人物,這兵權自然不能被迫白交,得讓他袁錦棠也拿個甚麼東西來交換才是。”
宇文護心下一亮,低聲道:“蕭兄是說……”
“我看宇文兄對這袁錦棠是憎惡之極,你二人已是魚死網破,那何不破釜沉舟?你且告訴眾人,竟陵之城乃軍事要地,打仗不可怠慢。無論得失與否,都得有人負責,全權承擔責任,無論勝負,都得有人向統帥彙報。”
蕭白龍冷冷一笑:“是以,大哥且當著眾人之麵,與他袁錦棠做好約定:可以將兵權交給他,但也得讓他袁錦棠立下軍令狀。否則,想空手套白狼,甚麼也不做便逼大哥交出兵權,休提,還不如你二人硬戰一場,勝者為王!”
“軍令狀?”
“是了。咱們也效仿一回諸葛亮,讓馬謖立下軍令狀!假若袁錦棠得了竟陵全部兵權,可卻輸了,他當依軍法被處置。到時候,他即使死了,也是自找的,老百姓和統帥對大哥也無責備怨言。”
“嘖……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可你確定袁錦棠會立下軍令狀?”
“大哥想同袁錦棠正麵交戰麼?”
“若不得已,當然不願!”
“那不是了。大哥不願同他硬戰,袁錦棠自然也不想同大哥正麵迎戰,別無他法,他自然得考慮軍令狀這個條件。至於接不接受軍令狀……”小白龍詭譎一笑。
“袁錦棠如今隻以他那五千將士便戰勝鄭柳然,正是意氣風發,洋洋得意,心下定想:假若你這幾千將士到他手下,兵多糧廣,如何會輸?是以,他為了宇文兄的兵權,鹹魚翻身,血洗之前受鄭柳然之屈辱,定以為勝券在握,不會在意這軍令狀!”
宇文護思慮道:“二弟這是打算讓袁錦棠自盡,死於自己冰刃之下啊?”
“大哥不願意麼?”小白龍淡淡一笑:“哦,算了。既然大哥是個英雄好漢,不願如此,那就當小弟今夜甚麼也沒說。”
“不,他死與我無關。可他若要死,那不意味著竟陵亡?”
小白龍故作恍然,激將他一回:“原來大哥是想讓竟陵保下來,讓袁錦棠逞一回英雄,那小弟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