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易不由一驚,心下不解,偷眼瞧一眼秦淮王,卻見蕭慕理俊麵含笑,朝兩邊百姓頷首點頭,似是深得百姓愛戴,神色間寫滿了傲然,似是滿有把握。養易自知不該插嘴,隻得領命而去。
漢陽城。太守府。
秦淮王領皇帝蕭繹、數位皇妃、文官,以及一眾江湖人士入太守府而居。揚州刺史、征擄將軍陳霸先、永寧郡公王僧辨、漢陽太守周起、車騎將軍鄭柳然,秦淮王妃約突鄰氏,以及一眾秦淮王門下於庭外接應。
蕭繹以及皇子、皇妃被安置內府,由重兵把守,以防刺客刺殺。至於其餘文官皆是各自遣散,回到地方封地,或者是投奔自家在各郡縣為官的親戚。其餘江湖武士,暫時留在秦淮王手下。
養易奉秦淮王之命,發榜各郡縣城池,安撫群眾,並向天下文人承諾:關於蕭繹火燒十四萬卷書卷畫冊之事,十日後給眾人交代。是以,漢陽一帶,百姓暫時安定下來,天下文人也不再追問此事。
見蕭慕理尚未在陳霸先、王僧辨二人麵前提及皇帝以及文人鬧街一事,養易便對此事不提。
就這般,大約過了兩日,龍鱗將軍鍾傳久騎著那與他征戰沙場數年的駿馬“黑虎”,帶著江陵城殘兵百將一路投奔漢陽城。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江陵城全然陷落,西魏俘虜全城男女,押送長安,江陵城已是座無用空城,而蕭察被西魏冊封梁王的消息!
鍾傳久,梁國五將之一,鎮守荊州,又素來以智勇雙全而名聲大作,手上一把龍鱗大刀耍的極其之好,人稱“龍鱗將軍”。手下敗仗少有,此次卻竟讓荊州這等重要之地陷落,眾人自是不能罷休,連夜問話。
大堂之中,上有蕭慕理高居王位,左方蕭建持劍候立。下方左側乃陳霸先、王僧辨、鄭柳然、唐虞、養易、蘭花瘦以及等一眾客卿武將。
左方乃魚千瓷、邱華義、公孫羽、琅琊一笑生、三劍斷頭客、孤燈人等一眾江湖人士。
小白龍雖為女子,但位居王妃之位,此時又乃武林四公子之北公子身份,當居江湖群首,故而立在左側,蕭慕理身邊。隻是擔心著瞎子看不見東西,特意為她準備了一張紅木椅,可她也未坐,獨自站在人群中。
陳霸先怒道:“我倒是奇怪了。昔日王爺身在大漠之時,便聞說蕭察那廝向西魏奉送襄陽一事,以防萬一,才差湘西五鬼給鍾將軍送過信,讓你調全州之兵,堵住江陵帝都,又差我與陳將軍撥軍趕來,沒想到最終還是讓西魏偷襲成功!可是哪裏有了疏漏?”
眾人視線齊刷刷落在鍾傳久身上,這驍勇善戰的將軍老臉一臉羞赧之色,按住腰間大刀,猛地躬身跪地,狠狠磕了三響頭,方才抬起頭來。
“是末將帶兵之過,害的我大梁丟失江陵、沔陽、襄陽等一眾城池,還請王爺治罪!”
鍾傳久大名鼎鼎,一身全是膽,早有雄風,此時見他將全部罪責全數攬在自己身上,且額頭因為磕頭而頂著塊大傷口,眾人心下歎息唏噓,一時之間,竟也不忍心再加責罰。
“依末將看來,鍾將軍已然盡心竭力,還請王爺饒過他這一次,將來將功補過。”車騎將軍鄭柳然站出來,說道。
“是了是了!”唐虞、蘭花瘦等人亦是站將出列,皆出言為鍾傳久求饒。
“我看不可!”養易搖頭不允道。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
“國有國法,軍有軍令。荊州乃我大梁要地,江陵北拒汗水,西抵長江,乃自古兵家必爭之地,若隻因兵力之由而喪失,我大梁倒也認了。可昔時,王爺早料到此事,讓鍾傳久預備兵力。如此這般,竟還讓於謹、楊忠、宇文護這等賊子斷了長江,偷襲江陵,害的我軍大敗。哼,這可不是能力之事啊!”
養易振聲說道:“無論如何,鍾傳久都是打了敗仗,且損失不小,定當軍法處置,否則軍心散漫!”此言一出,王僧辨、陳霸先兩人相繼點頭。
蕭慕理並未理會他幾人,看向鍾傳久:“鍾將軍,你先前寄書於本王,書中道清江陵陷落之緣由,將軍大可再複述一次。”
鍾傳久緘默不言,不置一詞,似是不願為自己開脫罪責。
蘭花瘦他這副視死如歸的凜然模樣,懊惱一歎,趕緊說道:“將軍定是羞於解釋,便由蘭某簡言說來。”
“諸位有所不知,此次江陵陷落,實則也怪不得鍾將軍。江陵城外,落帽山下有一條隱藏百年的地道,除了當地一些居民,無人知曉。宇文護軍馬若不曉得這地道,決計偷襲不了江陵!”
“地道?”眾人聞言皆是一震。
蕭慕理斜睨鍾傳久一眼:“將軍雖是不知這地道所在,但後來必是派人去打探這西魏怎會知曉落帽山下地道所在,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