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奴搖頭苦笑:“慕月,你這話說的真是妙哉。你北公子想走,誰能攔得住?那麼,這些日子,你徘徊在此,全是你心意為之,實則你想見他?”
“影奴!”
秋影奴擺手道:“罷了罷了,休說這個。你二人之間的兒女情長我這外人終究是說不得的。隻不過,約突鄰慕月,我秋影奴得提醒你一句,你素來做事決絕,拿得起放得下,今次在他、南梁和柔然以及你父母之間,躊躇不定,徘徊不前,做的極其不好,真是拖泥帶水!”
“你若對他有些心思,便一心為他去了,休得拿柔然、你父親以及我來做包袱!你若一心惦念柔然和你父親,就莫要為他那廝的家國大業而心悸!你隻有一個選擇,早些做了決斷的好!話說回來,你做甚麼我都不反對,隻要你願意,我都支持!”
小白龍聽得他這一席話,心頭萬分感動,可偏生從這感動中聽得這單純的人兒那單純的可怕的想法。
“影奴呀,你不是我,終究是不懂的,你說的甚是簡單。若這世間的事情真能黑白清楚,是非分明,能讓人斬釘截鐵地做個爽快抉擇,又哪裏會有那麼多惹人心憂的事情呢?”
小白龍唏噓說來,可又見自己確實在那人的事情上猶豫不決,心有愧怍,走將過去,拉住秋影奴的手來:“好啦,影奴,別氣啦!我答應你,這一次,定隻給這最後一夜時間!”
秋影奴看著麵前女子,念及方才所言語氣過重,又想到她一生經曆頗多,定是有很多事情牽絆,也不為難她,就等著這一夜時間。
“這是你的話,你記得了!我不希望你再為他的事情而猶豫不前!”
…….
秦淮河,左岸,水榭。
蕭慕理獨自一人坐在水榭邊緣,,幽深的視線垂落在水波蕩漾的秦淮河上。麵前黃柏木嵌鈿牙石花鳥長方桌上,一杯“雪飄人間”香氣撲鼻,熱氣蒸蒸,讓他如若白月的麵容模糊不已。
“蘭花瘦見過王爺。”蘭花瘦緩步進來,拱手作揖。
“先生請坐,別來無恙?”蕭慕理又差人端來為蘭華壽一杯熱茶。
“眼下除了王爺,其他人都好得很呢。”蘭花瘦笑著坐下。
蕭慕理轉頭看他,從蘭花瘦眼中看出了些貓膩,淡淡一笑:“先生何出此言,本王亦是好得很。”
“既是如此,王爺何苦數日不回王府,在這水榭中連住數日,不知者還以為王爺與王妃有了過節。”蘭花瘦端起茶杯來,如同長者般笑道。
蕭慕理睨他一眼,不置一詞,隻是喝茶,沉吟良久,道:“與她有何過節可言……”話音未落,秦淮王眉峰一挑。
蘭花瘦觀人入微,見到蕭慕理神色間這些許有變化,笑道:“王爺另有要事,蘭某先行告退……”
“無須。”蕭慕理擺手道:“既是本王信賴客卿,有何躲藏。”手指在桌上一點,“出來罷。”
話音剛落,蘭花瘦隻覺水榭中一陣陰風飄過,似是五道電光閃過,水榭紅毯之上便已躬身跪著五個人。
“湘西五鬼參見王爺!”那五人齊身道。
“何事?”蕭慕理並未看他們一眼。蘭花瘦看的可是傻眼,他是第一次見著秦淮王這五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手下。聞說湘西五鬼乃昔時武林聞名的湘西地帶高手,消失武林好多年了,沒想到原來在秦淮王手下。
蘭花瘦見此,對這雍容華貴的秦淮王更是刮目相看。
五鬼之一的木喪拱手回話:“啟稟王爺,鍾傳久鍾將軍讓我等從荊州傳信而來,江陵城沿途陷落。”
蘭花瘦大驚之餘,看向蕭慕理,秦淮王端著茶杯的手亦是差點一抖,可泰山壓頂卻毫不變色,依舊保持著不迫從容:“可有信物?”
“此乃將軍書信!”木喪將信函遞給蕭慕理。
蕭慕理拆開信來,隻見上方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他一目十行,掃視幾眼,便將信合上,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這位高權重的王爺該有的冷傲,“好一個宇文泰!”
“王爺可否告知蘭某信中內容?”
“宇文泰派柱國大將軍於謹、宇文護、大將軍楊忠三將,率領西魏大軍從長安進發,一路取下我荊州襄陽、及漢江一帶以及長江中上遊,竟吞荊州一半!帝都江陵城陷落,皇上以及文武百官四散流落。鍾傳久、陳霸先兩位將軍以及永寧郡公王僧辨三人正與他們死戰!請求支援!”
蕭慕理視線掃向湘西五鬼:“昔時在大漠,本王曾說了抵禦西魏進攻江陵之法,荊州全是我南梁伏兵,那江陵城如何會陷落?”
一鬼金破回道:“啟稟王爺,那……那於謹、楊忠二人率領大軍與我軍大戰一月時間,的確是攻打不進,可宇文護此人卻是帶著三萬軍馬從江陵城落帽山腳下秘密隧道連夜偷襲進城,從城中殺將出來的!”
蘭花瘦站起身,難以驚訝:“隧道?落帽山下,從何而來的隧道?我從未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