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柔公主靜靜地望著遠方,將空曠的草地盡攬眼底。平日裏這草原再廣闊,都是好看的,可此時卻覺得大的令人厭惡!
她若是等不到那人,這草原再大,草再綠,又有何用?
“公主!”
一眾人見贏柔這般倔強,正要再加勸解,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眾人大驚,當下轉身,卻見墨葉一身紅衣端坐駿馬,身旁跟著鮮血沾著白毛的狼兒,身後跟著突厥將士。
那紅影一聲吆喝從馬上飛身而下,長身玉立於草地之上!
最後的防線終是崩潰,贏柔公主兩行眼淚刷然而落,可眼淚之下卻是欣然激動的笑容,滿含各種情愫的雙眸凝望著那一道紅影,即使萬般抑製,卻終是難以控製地衝向那紅影的懷抱……
贏柔公主臨終之前,曾說,“我人生最為光明的,就是那一日,他紅袍加身,風神灑落地立在我麵前。那一刻的喜悅,我到死都不曾忘記。我真想用來生,重溫那一刻。”
沙漠太大了,怎麼走也走不完。這沙漠裏的白日似乎也很長,每日都是太陽!
“這可惡的太陽!”
歌爾徒步在沙漠中行走,手裏緊緊握著鬼音笛。明晃晃的太陽照地她麵容憔悴,嘴唇幹燥。
好像,快死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死!”
拓跋歌爾緊緊握住手中的鬼音笛,明明自己快幹枯至死,如離開水中的遊魚,可眼中卻滿含著淚水,模糊著自己的視線,連同走路都晃晃蕩蕩的,視線幾近黑暗。
他竟這般放任自己在這沙漠中一個人走!
既然這樣也是死,你又何須來救我?倒不如死了的好!
一次次被你救生,又一次次尋著死路,再因你而活,又要因你而死。如此折磨人,叔叔,你怎麼對我這麼狠心呢?
拓跋歌爾越想越難受,越想心中越痛苦。
“我不能死!我要活著,墨葉……贏柔…...突厥……他們都活著,他們都在,我不能死!我要好好地…..站在他麵前,讓他為今日的抉擇後悔,我要他為丟了我而後悔!”
明明幹枯的不成人形,偏生眼淚還多如大河,源源不斷地向下流著。
“歌爾!”恍惚間,聽得一個少年直呼自己名諱,歌爾卻無力轉頭看去。
洛達在她身後跟了幾天了。
當日他放心不下,便悄悄跟著突厥將士回來木屋,才見墨葉與歌爾分道揚鑣這一幕。他清楚歌爾對墨葉的感情,那時心頭定是極其難受的,怕怕自己這般露麵,歌爾一時氣憤不過將自己趕走,便一路悄悄尾隨。
可幾日過去,見著歌爾心情不但沒有絲毫好轉,身子亦是支持不住,在沙漠中越走越遠,隨時會葬身黃沙之中,便趕快露麵。
洛達自小在草原沙漠中長養,對這等地方要好適應一些,可這連續幾日,歌爾如何活著,他便跟著如何活,水早已喝光了,此時的他亦是如同朽木,嘴唇麵目幹枯,嘴皮一點點脫落,鮮血淋淋。
“歌爾,你等等我了。”洛達不步履蹣跚,吃力地跟著搖搖欲墜的歌爾。太陽明晃晃地,照的人好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