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蕎聽著這將軍的歌聲,腳步一頓,神色間蕩起一絲淒然,但很快,那層淒然落寞又消逝了。
將大衣披在那高大卻瘦削的病弱之軀上,與他並肩而立於窗前,陪伴著他,一道靜靜地望著窗外風景,感受秋夜風襲。
卻見窗外,殘月高懸,秋風蕭瑟,枯葉飄落,桐花綻放,再無其他。
…….
三日後。
大將軍薛典帶著妻子雲秋蕎坐上馬車,返程徐州,秦淮王派重兵護送。蕭慕理、小白龍、秋影奴一眾人在城外送行。
此時正值寥寥中秋, 那昔日綻放七日的十裏桃花早已凋枯成朽木,眾人順著朽木大街出行,見當日那桃花開的極其豔麗,今日已是如斯境況,再見這秋風寒涼,離別在即,各人心頭情緒不免低落。
薛典、雲秋蕎夫婦與眾人幾番寒暄後,徑自上了馬車,駛向南梁、北齊邊境徐州。
雲秋蕎坐在馬車上,本不想再看一眼,生怕心裏舍不得的很,可再三猶豫,還是探出頭來,向後望去。隻見蕭慕理依舊淺笑雍容,見自己朝他看去,向自己微微一笑,想起這大半年來自己隨蕭慕理走南闖北,並不奢望一個美好的結局,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出乎意料,一時之間,雲秋蕎隻覺一切恍然如夢,胸中酸苦,竟是說不清道不明。
小白龍雖看不見人,但憑著聽覺與秋影奴等人目送馬車,唇角浮著冰涼的淺笑。
雲秋蕎倒也不知為何落了眼淚,喉頭一聲哽咽便收回頭來,坐好。薛典懷中抱著褐貂夜兒,看一眼垂頭的妻子,坐在她身旁,一手扶著她腦袋,將雲橋攬入自己懷中,也未曾說話。
雲秋蕎任由薛典抱著自己,疲憊地半眯著眼,察覺馬車駛離建康城的速度快了,似是再無任何留戀,也靜靜閉眼睡去,等著那自己從未去過的徐州城。
見馬車駛離越來越遠,王府門口人一一離去。見蕭慕理與小白龍二人獨自立在門口,秋影奴、阿靈、蕭建等人很識趣地進了府邸,留下那一道黃色身影和白衣女子立在門口。
“已經走遠了,怎麼,還舍不得?”蕭慕理轉過頭來。
小白龍聲色不動,半晌後才道:“看你如何給雲傾城交代?將來,你又如何給雲兒交代。”
蕭慕理收起缺月扇在袖,不以為意笑道:“武林盟主早已變更,由本王取而代之。女婿是天下聞名的大將,他高興還來不及,本王何須給一區區雲傾城交代?至於她……她是自願的,我從未逼迫於她。”
“你!”小白龍正要嗬斥,尋思著蕭慕理這“區區”二字眼下的傲然,竟與人人稱頌的儒雅風流、禮賢下士全然不沾邊,心下冷笑,狐狸尾巴真是漸漸露出來了。
“怎會有你這等人?”小白龍收斂住自己情緒,不焦不躁說道:“是了。王爺都不覺愧怍,我這外人反倒是擔心了。哼。”
甩甩衣袖正要回去,隻見蕭建快步走過來,“王爺,王妃,有封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