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雖是如此想的,可她此時到底是秦淮王妃,嘴上不會向養易這區區客卿卻不可一世的嘴臉而屈服。
“這全是養先生一人之言,且不說是真是假。養易先生乃秦淮王門下客卿,掌管投靠南梁的南北兩朝武林人士,在秦淮王府可算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天下英豪之中也是數一數二之名人,可無論如何,仍舊是一介客卿!”
小白龍衣袂一掃,冷聲道:“本宮乃皇上欽定親王妃,與秦淮王夫妻一體,先生在本宮麵前說這些時,可曾掂量過?再者,今次您說的這些話,在本宮麵前有無分量?”
小白龍說的風輕雲淡,養易卻是渾然一驚,轉身看著這瞎兒。他無心其他,說這些話來隻不過因小白龍一介女流惹得所有人唯她馬首是瞻,且將來會惹得許多麻煩,故而早些將這麻煩撇開的好。
小白龍身量高挑,兼之此時她言語之間全無退縮之意,反倒是氣勢逼人,養易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並非死纏爛打得理不饒人之輩,察覺到養易的猶疑,也不願與他再加糾纏,笑道:“天很冷了,先生早些回去休息罷。本宮先行一步。”說罷,便翩然離去。
養易望著她離去,心頭是氣的說不出話來,可在這蠻橫的女人麵前偏又甚麼都說不出來,隻得氣惱離去。
……
這才摸黑走了兩步,隻聽雪月軒中庭院裏傳來一陣劍木交錯的聲音。
小白龍駐足,凝神細細一聽,再靜心一會,唇角浮起一絲笑意,朗聲說道:“這漫天大雪的,王爺不在房中吟詩作畫,烤火暖身子,在這院子裏做些甚麼?”
“你還當真喚我王爺了?”黑暗中,傳來蕭慕理的玩笑之言,卻是語帶嘲諷。
小白龍微微一愣,先有不解:
她是王妃,他是她丈夫,不叫他王爺,那叫做甚麼?但轉念一想,便頓覺清明,這廝果不其然並非真心和自己聯姻的,互相利用都舍得擺在台麵上來了,連“王爺”二字都舍不得讓她叫,非得這般涇渭分明,將二人身份分開的這般明顯。
是跟自己擺明了?
是了是了!不叫便不叫!自己也不過客套客套才這般稱呼,王爺前,王爺後。
他一個中原南朝的王爺,跟自己一個邊塞女人有何關係呢?雖同為炎黃子孫,但柔然和南梁兩塊土地到底是平行的,這上頭長養的人,走著兩條未知前路,終究是要越走越遠了。
他既然要楚漢分界這般清楚,她應了便是。反正自己早晚會離去,這秦淮王妃的稱呼到底是她不稀罕,也擔待不起的!
小白龍正兀自走著神,隱隱察覺到那人他正向自己這邊緩步而來,她倒未曾退縮,隻是乖乖地站在那處,等著那人向自己走來,心下隻待這家夥到底要做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