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這在十日之中,一直安寧的草原之上,有不少人時不時聽得極其清靈、抑揚頓挫的古琴之音。
聞說,幾百年前,大漢昭君來這漠北之時,一曲人間難得的琵琶讓蒼穹大雁沉落。而如今,這十日光景之間,那帳中古琴聲每每揚起,柔然居民便也注意到那稀稀疏疏出現的飛禽走獸數量竟多了些。
可也沒有人注意這些許變化,隻是,待那古琴聲起,飛禽走獸一多,草原上的百姓便悄悄抄起工具來將其一網打盡。
那些個畜生,每至琴聲一起,卻依舊絡繹不絕前來,停於帳外,駐足傾聽。隻待那琴聲消逝,這些個鳥兒兔兒,鹿兒狼兒,便又兀自散去,奔往天南地北,雪山湖泊。
再不曾回頭,將這草原留戀一眼,哪怕是一眼,都不曾舍得施舍。
就這般,那琴聲在草原上響了十日。
十日之後,可敦才傳話與百官:兩日之後,柔然上下官員,全數於王帳之中會麵。
……
畢竟是個高手,內功造詣還在,無論是視覺、聽覺還是嗅覺,都還是一等一的高手。
慕月沒有要任何人的攙扶,穿著柔然可敦的服裝,憑著還留著的聽覺緩緩地,慢慢地走進王帳,全不似當初那般行走如風的人。
不過半月而已,她還不適應在黑暗中來去自如。
身後跟著將她視作寶貝爹爹約突鄰丸諶。
眼前隻有一片黑的她麵色從容,根本不知此時分成了鄧叔子和庵羅辰兩派的柔然官員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自己這個瞎子身上。
“諸位可是在議論那個事?”
慕月自己摸索了個位置坐下,雙眼都不知該放在何處,朝眾人笑道,全然察覺不出她的不願意,卻也看不出她願意:“你們……是怎麼想的呢?”
鄧叔子雖是官員,但畢竟是阿那瓌的叔父,並且在邊塞這樣的地方,女人地位都不及男子,而慕月也隻是因為這幾次出戰而勉強樹立起的威信方才得到眾人的支持,方才挺直腰板站出來。
“可敦,請恕我直言,柔然如今岌岌可危,無人願意出手相助,而南梁皇帝說願意出兵助我柔然暫時躲過這一劫,而且阿那瓌可汗已經逝世,您嫁給庵羅辰也是嫁,嫁給秦淮王也是嫁,並且能得到南梁對柔然的支持,還請可敦答應此事!”
“不行!”庵羅辰站出來,喝止道:“她是我父親的女人,即將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嫁給任何人!”
“庵羅辰,凡事以大局為重!”鄧叔子冷聲道,身後等人也相繼站出來,氣勢頓時壓過庵羅辰這一方。
“正是。”鐵伐站將出來,振聲說道:“還請王子看清我柔然眼前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