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略有所思,似是在回憶著甚麼,徐徐說道:“是了,我五六歲那年便離開母親去了棲霞寺向玄心大師學武,記得不太清,不過,我依稀記得…….母親跳舞是極好看的,她長的又美,好像……柔然所有的男人都被她吸引。”
玳瑁夫人問道:“那你可知,你母親從何而來?是哪裏人?”
“我不知,我都不記得了,我隻依稀記得,她長的和邊塞之人不一樣,在柔然麵前聲稱自己是外族之人,那時我一直以為母親是中原人,直到現在…….哎,可我…….卻不記得其他的了。”
玳瑁夫人雙眸放光,思量半晌,似有覺悟,徐徐歎道:“是了。這便是了,也許你母親真的是青衣國皇族之人,當年被迫逃命,懷著仇恨,未曾雪恨,又不敢以青陽氏自居,生怕給你們招來禍端,方才說了‘古青衣’這名字了。”
說罷,這玳瑁夫人苦笑搖了搖頭,那素來高貴冷傲的雙眸湧現層層悲涼落寞這色,“我還以為能再遇到我青衣國流落天涯的皇族後人,沒想到,你這個做女兒的都不知道,哪裏還有希望。”
小白龍愁上眉梢,輕聲一歎,“我還以為你知道她的去處,沒想到,又落空了。可是,母親到底去何處了?”
玳瑁夫人看向小白龍的眼神難得地溫柔,“算來,你應算是半個青衣國後人,罷了罷了。這等事情也不可強求。”
小白龍瞪著這玳瑁夫人,義正言辭說道:“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青衣國人,我隻知道夫人,你真要讓你兒子進宮北齊,複活青衣國?”
“複國,這是我青陽紫萱這一生的夢,一個至死難休的夢!”玳瑁夫人麵容仰天,揚聲大笑:“既然都走到這一步,又能如何?”
目送那徐徐離去的黃衣夫人,小白龍麵無表情,看了很久,才抬頭望向長空,將那白雲藍天看了個夠,將那蒼鷹孤雁望了個滿足,又忽覺這蒼天太過白淨,太過藍澈,幹淨地讓自己見之羞愧;又覺這上蒼一望無際的,看著看著,遼闊地讓人心生淒涼,心頭一片空虛,竟找不到歸宿感,方才又垂下頭來……
幾人來洛神樓兩日,正值玳瑁夫人手下的東瀛來使和儀仗隊便到了洛神樓,在來使和儀仗隊的“裝飾”下,青陽舞焰一行人便起身離開洛陽,直往北齊都城鄴城而去;
而玳瑁夫人貴為東瀛天皇的夫人,不好出麵,暗中派人將北齊宮中自己的人安排好之後,便帶著令狐飛一同回東瀛。
往後幾年,自北公子重回故鄉,再嫁南梁,再到南梁亡國的五年中,青陽舞焰換名東瀛推宮皇子進入北齊皇宮後的事,小白龍在後麵並不長久的生命中再沒聽過。
而這個將舞蹈跳到比女人還絕美的公子,那個曾將七弦古琴贈予她,說她是他這世間唯一不討厭的女子的男人,小白龍並不漫長的簡短生命中,竟是也再未見過,也未曾聽過青陽舞焰的消息了。
人世間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歸宿,各人有各人的所終,交織過的人生,再無後續。
本來還算“熱鬧”的一行人再次回到冷冷清清的四人,但也無甚不可。從一開始進入尋仙穀,便也隻是四人罷了,能完好地出來,有個開始,再來個結局,已是幸運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