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仙穀中多河水,一到夜裏,河風便吹於穀中,很是涼爽明快。沐月一人站在木橋上,正是白日與小白龍站著的地方。
手把缺月扇林立於橋頭,夜風吹的他一身黃衫翩躚飛揚,月光在俊朗的臉上投下光影,深邃,黑暗,而又清晰,卻看不清那人複雜的目光中變幻多端的思緒。
“沐月大哥。”沐月回頭看著從房屋中出來的雲秋蕎,麵上的笑容總是那般溫暖,凝眸看著那清俊的臉。
她總是含著笑容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這麼晚,雲姑娘不在房中休息,出來為何?”雖是這麼說著,但沐月目光始終落在暗夜天空的月亮上。
雲秋蕎將手中的鬥篷拿起來給沐月披上,沐月沒想到雲秋蕎會給自己披上,目光順著肩膀上姑娘白皙的手看向雲秋蕎的臉龐:“雲姑娘這是作甚?”
“看你穿的薄,穀裏夜晚風大,總是不好的。”
沐月淡然一笑:“若沐月是因這一點風便受寒的人,又如何位於四公子呢。”
聽者悻悻然一笑:“也是。”
他何曾需要她的照顧。在她心中,他總是那般偉岸,淡定,從容,如那盤古,竟有開天辟地的傲岸。
順著沐月的眼睛望向天空的圓月,雲秋蕎突然覺得那月亮圓地有些不完美:“這一路上走了這麼久,秋蕎發現沐大哥經常在夜裏望著月亮呢。不管是滿月、缺月還是新月,沐大哥都能很認真地觀賞。”
“在南梁有個說法,望月的人都是內心極其希望得到幸福的人。”沐月聲音有些低沉,低沉到沙啞, “可是……月總是不遂人願,一個月隻有那麼一次圓滿,其餘時候,殘缺如故。”
“原來沐月大哥也有這種情愫。”雲秋蕎抬首望著天上圓月:“不過,沐月大哥……想要的幸福,是甚麼呢?”
“是甚麼?”沐月麵上籠罩著淡淡的迷惘,聲音飄渺如霧。
“那個一直寄存在你心頭的人,會是沐月大哥最想要的幸福麼?”雲秋蕎收回目光,望著沐月高自己一個腦袋的頭顱。
沐月沒有看雲秋蕎,靜默立著,靜靜佇立在原地望著天空,像是從遠古的畫卷中走出來的天神,並不是雄壯的身軀,卻踏著地,撐著天,勾勒出這浩瀚宇宙,
“秋蕎。”
“哦?”雲秋蕎沒想到沐月會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小女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和錯愕,還有,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欣喜。
“秋蕎以後,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沐月看向盯著秋蕎望著自己的眼睛:“沐月,不會是和秋蕎一輩子的人的。”
猶如天雷轟轟劈下,劈地溫柔,但力道無窮。
眼中似是有一股水流要委屈地傾斜而下,但還是倔強地忍住了,因為,她一直知道他的心的,與自己難以成對,牽強地扯起一絲不合時宜的笑容,卻不知那有多難看,難看地讓人心疼
“誰說的,秋蕎會和沐大哥一輩子呢,會……會把沐大哥當成親哥哥一樣對待的。”
勉為其難地,還是說完了。
夜幕中木橋上的兩人迎風而立,明明挨得那麼近,但一眼看去,卻覺得離的那麼遠。
這世上有的人即使背對背,甚麼也不說,可終究是一對的;有的人,即使手拉著手,麵對著麵,也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與他,應該,不,肯定的,是後者吧。
可是,那又何妨,在另一個世界看著他,也好。
念白蘇很早便醒來,在穀中的石壁前練武,春花爛漫,白衣翩躚,禦書公子除了年紀大了不少,無論是從品行還是外表看,確實是無可挑剔之人。
小白龍愛睡懶覺,似乎永遠也睡不夠。可這兩日也不知為何醒的特別早,在穀中亂晃,見著念白蘇正用古書練武,而這也是她這兩天看念白蘇後得出的結論。
“禦書公子好勤奮啊。”小白龍敲個二郎腿一臉歡喜地盯著念白蘇,白衣在晨風中飄著,似是隨時都會飛走,都會振翅翱翔。
禦書公子是個老實人,見著小白龍笑靨如花盯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小白龍是個姑娘家,救我這個大男人的性命,別說別人聽了,即使白蘇自己心中都是羞愧。姑娘武功高強,白蘇當然得多加努力,趕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