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歲月蹉跎,十年時光匆匆而去。
曾幾何時,也是在那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上,也是在那一艘輕搖的船上,年少的自己,偶然邂逅那同樣年少的女子,竟是永生難忘的相遇。
黃衫依舊的年輕男子,手把折扇蕩舟太湖之上。如魚搖曳的小船在船家的搖擺之下向迎麵駛來。
船頭上那紅衣翩躚的女子,身姿林立在鮮紅如血的紅傘之下,巧笑嫣然於吹皺池水的春風之中,明眸皓齒,更為那一張傾國容顏增添絕世風姿。
隻是……那樣的相遇,八年的相守,本是天作的姻緣,竟被自己給活活斬斷了姻緣。
後悔麼?後悔麼?
不,不。
他這一生,不能有任何弱點,不能有任何羈絆,他要別人不能企及的那一種完美之人。
他這一生的目標隻有一個!終點,隻有一個!即使有弱點,也隻能讓那最高的位置成為自己的致命!
為了那樣的終點,該舍的必須舍,該丟的必須丟!
一個她,失之,無妨。
劉徹?劉邦?
歸於黃土上百年的人,他們算什麼!
驀然醒悟過來,視線終是落在洛水之上,記憶中的太湖早已消逝。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他眼中那一絲肯定與決絕!
是的,即使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堅持自己的!
天幕由陰冷逐漸變暗,再由暗逐漸變亮,大船也在一夜的折騰下漸漸靠近洛陽城,待小白龍、沐月、蕭建、雲秋蕎四人下船已接近午時十分,正是要吃飯的時間。
洛陽城街上人來人往,叫賣的、買東西的、閑逛的,吵鬧的,一如既往地繁華。
雲秋蕎一直在黎州長大,從未出過遠門,這一次跟著沐月和小白龍可算是遊離了大江南北,不過她第一次來洛陽,還是覺得這裏才是自己見過的最為繁華的城市了,因而剛一登陸便四處張望,一臉的好奇。
“南邊的,我們上一次來洛陽,還是幾年前,那次你在洛神樓請我吃鯉魚躍龍門和燕菜,禮尚往來,今日我也請你一回。”
小白龍頗是自豪地說道:“雲兒,蕭建,你們倆可算是有福氣,讓我請你們哦。”
蕭建話少,隻是含笑示意。
雲秋蕎喜笑顏開:“真的?小白龍請的東西我很想見識見識呢。”
沐月敲打著缺月扇,目光流連四處:“說不定吃完了,某個人就叫嚷著沒錢,說要先行一步,留下我們幾個作為賒賬的工具。”
沐月這話一說,雲秋蕎和蕭建頓時沒了方才的欣喜,因為他們知道沐公子說的是誰。
這一路上吃喝睡的錢,幾乎全是沐月付的,小白龍幾乎是身無分文,幾次買東西還差點被人當小偷和吃霸王餐的人給逮住。沐月不給錢,這小白龍隻得扮回她的小乞丐去酒樓的廚房裏偷吃的。
如此一來,雲秋蕎對這沐月與小白龍那種異樣的微妙關係說不清道不明,但一聽沐月說小白龍曾經在他的水榭蹭過幾年的飯,頓時也就明了了。
四人各懷所思,但最終還是上了洛水旁挺拔高聳的洛神樓。畢竟人這一生,出恭、入食才是頭等大事。
洛神樓,在洛陽是人盡皆知,不過來曆也是有些傳說。
曹丕取得皇位,對曹植與妻子甄宓的愛情頗為嫉妒,逼曹植七步吟詩,貶出京城,並暗殺了甄宓,也有人說甄宓投入了洛水。
曹植空遺滿腔悲憤,對水悲吟《洛神賦》,並且在洛河旁修建了洛神樓,年年觀望洛水,隻是傳說流到最後,讓這樓便成了酒樓。
但傳說總歸傳說,誰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也許隻是後來的商人為了招攬生意才編纂的這個傳說。
不過,無論甚麼傳說,也不能影響小白龍四人吃飯的熱情。
“客官,請進,樓上……”
本以為是迎來貴客,可店小二滿臉熱情的招呼在看到那一身白衣,青絲飛揚的白衣女子時,雙足卡在門口竟不敢邁出來,不僅如此,他雙瞳驚慌,臉白如雪,還像見到鬼怪一般急忙連連後退,差點被門檻給撞了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