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染姬之一(2 / 2)

他俯身準備進入轎子的那一刻,又停住動作轉過頭來我,說:“你叫染姬是嗎?”

“恩!”

在我點頭應是之後,他又說了一句:“如果你要是敢背叛我,或者中途逃走,我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這是十一歲時,他對我說的一句話,如今我也一直牢記在心裏。

對此,我也隻是笑笑。主上不明白,就算他在三界之中灰飛煙滅,我也會追隨他而去,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回府那日深夜,我守在他寢房外,原本以為已經睡了的他卻打開了門走了出來。

“你這是為何?”

“奴,來為殿下守夜。”

“我不需要,你去睡吧。”

“殿下去睡吧,奴隻想為殿下守夜,以便殿下什麼時候醒了,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喚奴。”

“你這樣做,又是為何?我這裏有的是宮婢,不需要你這樣。”

他稚嫩的聲音中透出了陣陣不悅,讓我不禁然想抬起頭朝他看去,正好對上了他緊蹙著眉的怒氣。

“奴想要親自守著殿下,這樣奴才能放心。”

“難道你想以後每天都守在這裏嗎?”

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我低頭回了一句:“欸!殿下去哪兒,奴都會跟著,絕對不會離開。”

“這又是為何?”

笑了笑,我說:“因為奴隻求安心。”

他朝我走近了兩步,問:“難道你就不怕我因此厭惡你,把你給殺了。”

“殿下不會。”

“為何?”

抬起頭,我朝他笑了。

我討厭笑,我不明白為何凡人都愛笑。

這個世間如此肮髒,如此艱難,處處生離死別,時時虛假背叛,人人寂寥絕望,可是為什麼他們還能笑得出來?

可是不知道為何,每次我看到夜冥炎,甚至是轉世投胎的他,我都會不自覺的笑出來。

“因為殿下吩咐過奴,讓奴一生一世追隨著您。”

“嗬嗬!你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這是郇明墨第一次對我笑,他的笑聲威嚴不失莊重,能夠十分有力量的撼動我的心。

他沒有在說話,轉身回到了寢房,不多時便拿了一件披風出來為我披上。

“不知為何,看到你這樣,就是不想讓你受苦。不過,既然你想這樣做,那聽你的便是了。”說罷,他回房關上了門,而我看著身上的黑色披風,輕輕一笑,從此便形影不離的跟在了他的身邊。

從那以後,皇宮裏的人知道郇明墨——他們的大皇子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一位紫衣女子,當做了貼身婢女。

又是一年如同,我為陸月夏將紫靈鏡係在腰間,笑著對她說:“太子妃,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去問的好,任由它順其自然不是比強行得知更加好?”

“什麼意思?”

麵對陸月夏的求追不舍,我想了一下,對她說:因為你根本不能確定當你知道真相之後,是否能承受,不是嗎?”

的確,陸月夏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在五百年前都對主上做了些什麼,要不是因為主上心係於她,恐怕她早已死在我劍下。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很多事情講求的不過是個時機罷了。不應該知道的,或許太子妃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該知道的,時辰到了,縱然染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逆天而行。”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能逆天而行,那該多好?

那樣,主上就不用為了眼前這個女人而手這麼多的苦了。

“你們在聊什麼?”

走神的有些厲害,我竟然不知道郇明墨在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走到他身後,聽到他對我說了一句想跟陸月夏出去逛逛,我本想著去幫他準備一下馬匹,卻聽他說了一句:“不用了。”

那個時候,我突然惶恐了起來。

我很害怕郇明墨說一句他不在需要我了。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又應該怎麼辦呢?

看著郇明墨將陸月夏扶上馬,看著他們駕馬而去,我便是越發的擔憂。

也真是奇怪,明明十世都這樣過來了,為什麼我還是會擔憂呢?

十世了!,

前九世我一直以各種各樣的身份保護著他,卻還是不被他需要,這一世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到他身邊,如果他還是不需要我,那我又應該怎麼辦呢?

如果我不在他身邊,他要是這一世還不能讓陸月夏愛上他,又該是何時好?

我已經累了!

我不想在看見夜冥炎為了一個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女人,而吃盡了輪回之苦,到頭來還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