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竟然已經整整過了三年了,這三年來一日連著一日度過的時候,好似度日如年,如今回頭去看,卻又感覺三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罷了。
三年前,雖然她滿心都裝著仇恨,但是她的目標很明確,仇恨就如同一盞明燈般地指著她,讓她一步步地朝前走。
可是,後來,她越走越是迷茫,越走越是彎曲,當年的自己,從未想過有今天,她沒有想過會委身於一個她曾經日日夜夜都想著讓他死的男子,更沒有想到她還會為他生兒育女,也沒想到她會背叛了晨陽公主,成為了這後宮裏的妃子。
“怎麼啦?”蘭珍想著想著眼睛就紅了,皓天見她如此,不知她是何緣故,便問道。
蘭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抬手擦幹了淚水笑道:“沒想到你還會記得今天,我、我好感動,好感動……”。
回憶起那一天,蘭珍好似突然想起來落筱黛,她的麵容一下子閃爍在腦海裏,讓她十分不安,想要避忌這樣的感覺,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外看去,卻剛巧撞上了若水的眸子。
這樣的目光讓蘭珍一下子感覺到了畏懼,不是畏懼若水的目光,而是畏懼那種注視的目光,蘭珍看著若水就感覺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她就是這樣站在窗外、門外,或者某一個屋內人無法探視的地方,注視著屋內的一切。
“怎麼啦?”皓天再次發現蘭珍的異樣,輕輕地碰了碰蘭珍的肩膀,這一碰更是讓蘭珍受驚不淺。
“我、我、我好像……”蘭珍感覺自己有些頭痛,但是這又與普通的頭痛是不一樣的,一般的頭疼隻會讓她感覺腦子漲漲的,但是今日的頭痛,是一陣連著一陣的,好似針紮似的疼。
但是在皓天的麵前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強作精神道:“當初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成為你的女人,現在的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你還會記得你我初遇的日子,我以為,你的腦子裝著的都是‘天下事’呢?”
“咦,衣裳來了……”蘭珍深情地說著,皓天卻並沒有認真的聽,剛好瞥見門口若水端著衣裳而來,皓天急忙過去接過了衣裳,打發道:“出去吧!朕跟你家主子有事兒說,需要安靜,不得人打擾,把人都給支遠些去。”
此時真是半下午,太陽逐漸地西沉著,溫度也漸漸地降下,隻見遠變天色如火般赤紅,煞是好看的。
若水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晚膳,奴婢到時送到屋裏來?”
“不用了,朕與珍妃不用晚膳!”皓天簡單利落地答了一句,然後順手將門合上,徹徹底底地擋住了若水的視線。
皓天督促著蘭珍換上這身淺青色的衣裳,宮女的服飾也是有講究的,隻是若水剛剛到碧璽宮來,給予什麼位置還未確定,故此穿著的還是自己的便服,這淺青色是極其舒適的。
這是皓天最為喜歡的顏色,淡淡的青色,就好像一場春雨般清新,待蘭珍換上了這套衣裳,皓天又將她拉到鏡子前,強按著她坐下,蘭珍想要說什麼,卻被皓天硬生生地擋了回去。
“從現在到天黑的這段時間,你就把自己交給我,什麼都聽我的,好不好?”
說著皓天便拿起了梳妝台上的梳子為蘭珍梳發,蘭珍首先不明皓天這是要作甚,二是,皓天也從未為她梳發過,更是覺得受寵若驚,如同被蜜蜂好生蟄了一下般地站起身來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怎麼能行呢?”
雖然皓天在她的麵前沒得皇上的架子,但是蘭珍也不敢忘記他是九五之尊的地位道:“您、您可是皇上啊……”。
“皇上?皇上怎麼啦?古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我為我心愛的女子梳梳發而已,有何不可?”
皓天反駁道,又將蘭珍按著坐下,華密的墨發握在手中就如同稠密的綢緞一般,順滑如水。
“你是個孤兒,自個兒的生辰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又與姐姐的生辰是同一天,雲兮的生辰又是姐姐的忌日,平常過年過節,我又要陪著別人,與你總是沒得個既定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撞上了這個日子,我該好好地待你。”
皓天滿目神情地說道,蘭珍瞧著鏡子中皓天的身影,“刷”的一下,淚水便滾了下來道:“你待我已經很好、很好、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可是為什麼,你待我越是好,我心中越是難受,負擔就越是沉重。
“不、不夠好,還不夠好,我還可以待你更好,比現在好百倍、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