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天以雙手當枕雙眼有些迷離地瞧著建章宮的上空,蘭珍隻是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好似個照顧孩子的母親,不知道為什麼偶爾聽皓天講一些她不曾知道的往事兒,總是會為他心疼。
帝王之家的子女承受了無與倫比的富貴與尊貴,那就必須承受常人難以理會的痛苦與委屈。
“昨夜,我在瑉琪的靈前很是累,蓉妃去勸我先到芙蓉宮去歇一歇,我們本就是多年的夫妻,我也很是想念她,想念她曾經為我彈琴、為我作畫,甚至她就是為我斟杯茶,陪我說句話,我都很懷念,我們許久不曾單獨相處過了,本就是我負她,很想找機會與她和好如初,便去了,誰知、誰知……”。
皓天說到此處更為難過,抬頭捂住了眼睛,好似不敢去回憶,也好似在擦拭眼淚,搖了搖頭道:“誰知,她、她竟然在屋內放置了‘催情’的藥?我隻覺得身子不舒服,渾身發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冷落她,不然她也不會這樣?”
催情藥?天哪!蓉妃是否也太糊塗了,這是什麼時候?皇上要做孝子?連平常吃喝都小心謹慎,怎能在太後喪期近女色呢?蓉妃這樣不是逼著皇上做“不孝子”嗎?
“深宮女子,寂寞難耐,我懂,我不怪她,可是她、她竟然在後院內埋了木娃娃,施行巫蠱之術?那麼,朕就不能留她……”
“朕?”蘭珍心中一震,他既然自稱“朕”,那就是以“皇上”的身份言語了,那便是下定了決心的?
“皇上,自古神鬼之說,便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巫蠱之術也是如此,隻要皇上您不信,那便是無稽之談,何況,蓉妃娘娘施行巫蠱之術又是為了害誰?可有得逞?若是沒有,便構不成罪,即便有罪也是罪不至死啊?皇上您要三思,若是日後悔悟可就來不及了?”
“巫蠱之術”這是皓天心中的一根刺,隻要輕輕一碰便會痛不欲生,他的長子、他曾經極其喜愛過的“皇後”、許多他塵封在心中的事情,都會因為這個而被如數勾起。
“朕當然知道巫蠱之術是個無稽之談,但是可恨的是那顆‘歹毒’之心,她有這番想法,就已然是罪……”。
皓天很是痛恨地說道,猛的一下直起了身子,讓坐在旁邊的蘭珍嚇了一跳,隻當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罷了!朕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後宮險惡,故此,冊封後妃之時,朕便對自己說一定要做到‘雨露均沾’不要冷落了誰,不要辜負了誰,說來說去,都是朕的錯,是朕讓她變成這樣的?”
皓天想起往事不由有些悔悟,一手拽住蘭珍的手道:“你說得對,若是日後悔悟就來不及了,你、你去芙蓉宮告訴皇後與麗妃,從今往後,這燕都皇城再沒有‘蓉妃’,可是世間上可有‘琅琊芙蓉’,她讓朕做了不孝子,朕不能讓她繼續留在燕都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