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宮內,濃濃的藥味彌漫在空中,聞著很是嗆鼻,這是很烈的藥,因為太後的病太重,故此用藥也得重。
徐南一站在太後寢殿外,遲疑了很久,終於深深呼了一口氣,鼓起了勇氣朝內走去,總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遲早的事兒。
“臣徐南一給皇太後請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徐南一低著頭朝內走,目光完全不敢直視前方,噗通一聲就是雙腿一跪。
“千歲?哀家瞧見你還能活千歲?”太後的聲音冷冷傳來,即便身子虛弱但是依舊絲毫掩蓋不了她言語裏的威嚴。
“啪……”的一聲,玉碗“砰”的一聲摔碎在地,碎片與藥濺得四處都是,太後怒道:“瞧見沒有,哀家養的這群白野狼,這是來看哀家死了沒有?哀家還吃什麼藥,都給哀家滾出去。”
太後不吃藥,福雅在旁邊瞧著也隻能是幹著急,滿臉的焦急神情,勸道:“太後,您不要這樣說,咱們皇上是最孝順的,您……”。
“閉嘴,出去……”話還未完,便被太後叱喝道,簡單的一句話卻抵擋不住太後的堅決,福雅再不敢多言,領著在旁邊伺候的侍女們匆匆退下。
隻留下徐南一一人跪在地上,待聽見關門的聲音,徐南一才敢微微地抬起頭來,隻見太後一身暗紫色貂絨開襟長袍,端端正正地坐在雕龍刻鳳的暖榻上,一頭已有些白發攙和的頭發分散垂在兩肩,額頭上戴著一方米黃色鑲玉的棉質頭勒。
病人本該有的憔悴卻偏生被太後眼睛裏的冷氣逼退,看上去倒不是個病人而是個怒火攻心的人。
太後往擱在身邊的紫檀矮桌上一拍,問道:“徐南一,哀家問你,皇上這次暗著‘設計’讓哀家‘讓’政權,明著‘引誘’明兮‘逼’哀家退位,是不是你慫恿的?”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徐南一佯作一副悲天伶人的模樣喊冤,想要博得同情與可憐,可惜話還沒有完,太後又是狠狠一拍喝道:“你給哀家正經點……別人不知道你,哀家還不知道你?少給哀家油嘴滑舌,天兒一嘴的油腔滑調,全都是你教出來的。”
一句話堵著徐南一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隻好安安靜靜地跪著聽太後訓斥,太後悠悠起了身,想比前兩日,病情還是有所好轉的,再難接受的事實,待風平浪靜後也隻好接受了。
“哀家知道,你心裏肯定恨死哀家了,因為哀家親手殺了你母親,你要報複哀家,所以才慫恿著天兒來跟哀家作對的,是不是?”
若非看在他死去的母親份上,徐南一也早就不在這人世了。
“太後,南一不知道太後當年為什麼要殺南一的母親?但是南一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時,母親就已經死了,南一不知道她的長相麵目,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母親,是太後您將南一撫養成人,將南一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的疼愛著,
小時候,王府裏,有人嘲笑南一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是卑賤婢女未婚生育的賤種,欺負南一,打罵南一,是太後您叱喝他們道:‘徐南一即便是條狗,也是本王妃的狗,要打要罵,要殺要刮也隻有本王妃才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