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如彎鉤,在重重疊疊的青雲間慢慢的飄過,好似一條月牙兒形狀的小船在天河駛過,劃出了層層漣漪,層層無限柔和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寧靜的氣息彌漫在空中,攏成一張薄薄的紗網罩在王府的上空。
慕容黎冰正坐在梳妝台前卸著頭上的發飾,門突然“嘭”的一聲被踹開,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你的手不能用來敲門的嗎?”慕容黎冰沒有回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去到哪裏還需要敲門嗎?這門也是本王的,本王愛踢就踢。你管不著!”邵景軒拿著一本厚厚的賬簿,走進房間裏來,狠狠的賬簿摔在桌麵上,震得桌麵又是“嘭”的一聲。“別照鏡子了,快過來幫本王做事,你說你什麼都不做,在王府裏白吃白喝的,你好意思嗎?”
慕容黎冰沒有回嘴,走到邵景軒麵前,坐下。抬頭看著他,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吩咐。其實,她這些天也有在努力的熟悉那些賬簿,隻是,她天生不是做這個的材料,每次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眼花。
“這本賬簿裏有一處假賬。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給我找出來。找不出來,你明早就不要吃飯了。這個,本王已經吩咐過夏蓮了。”邵景軒說完,不再理會慕容黎冰,轉身就走。
“夏蓮對我的畏懼,是不是你在背後搗的鬼?”慕容黎冰忽略他說的話,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突然問道。
“笑話!本王需要在背後搞鬼嗎?秋黎琴,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刁蠻與不講理了?”邵景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用眼角餘光掃著慕容黎冰,“本王可是聽傳聞所說,你以前打死過好多個侍候你的宮女,更是動不動就把宮女趕去浣衣局。至於後來,本王也親眼所見你的刁蠻,怎麼,夏蓮對你的畏懼,你不是應該早就習慣了嗎?”
“我和你說過了,我不是綠綺公主秋黎琴,我叫慕容黎冰。”慕容黎冰低頭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證明?怎麼證明?”邵景軒對她的話提起了興趣。
“你不是說,綠綺公主將你的母妃的遺物弄壞了嗎?你拿給我,我試著修好它你看如何?”慕容黎冰其實並不知道邵景軒母妃的遺物是什麼,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但是,放手一搏總好過坐以待斃。
“你知道本王母妃的遺物是什麼嗎?說大話的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言論負責的,行,本王就看看你還能搞出什麼花樣,母妃的冰弦古琴,本王明日就派人給你送來。你最好是能給本王修好,這樣的話,本王也許可以考慮一下,給你換一間好些的院子。”邵景軒冷嘲熱諷了慕容黎冰一陣之後,轉身而去。
晚風吹過邵景軒的衣袂飄揚,更為他修長的身材添上了一層瀟灑之色。慕容黎冰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到她剛才在他提起母妃的冰弦古琴時,眼中捕捉的那一抹轉瞬即逝的悲傷。其實,他也不是很壞的,他隻是因為綠綺公主毀壞了他母妃的遺物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不是嗎?那如果,自己修好了那把冰弦古琴,是不是,就可以和他恩怨兩消?
慕容黎冰現在的處境,她並不怨恨邵景軒,因為他也隻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那個幕後的真正的操縱者,慕容黎冰握緊雙拳,發誓一定要叫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次日,慕容黎冰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那把放在屋內唯一一張圓桌上的古琴。琴身已經徹底的斷成了兩截。慕容黎冰眉頭擰成了一團,被毀壞成這個樣子,想要修,可還真是不容易,是自己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慕容黎冰走上前仔細的察看著這把冰弦古琴,琴弦是冰蠶絲製成的,輕輕一撥,手感十分好。再看這琴身的木質,無疑是一把難得的古琴。可是,當她的手觸及到段截的缺口,心裏卻止不住的難過,多麼好的一把冰弦古琴,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毀壞了。這個綠綺公主的任性脾氣,還真是夠難以忍受的,怪不得,邵景軒會那樣對待自己。
隻是,現在慕容黎冰也犯了難。彈琴,她雖不能說是非常擅長,卻也還算是不凡。可是修琴,她也頂多會重新拉個弦,調個音等簡單的操作,整個琴身都斷了,這,這要怎麼修?但是,海口已經和邵景軒誇下了,就一定不能反悔,不能讓他小看了自己。再三思索,最終決定求助上官巧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