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慕容黎冰被丫鬟的敲門聲驚醒。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覺得渾身疼痛無比,昨晚她被摔在地上的時候,那力道可不輕。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了,脖子上還有幹竭的淡黑色血痕,乍一眼看上去看上去有些駭人。
在聽見慕容黎冰的允許之後,一個嬌小的身影推開門,低著頭端著一盆洗臉水走到慕容黎冰跟前,每一步都顫顫巍巍,仿佛隨時要摔倒一樣。
覺察到眼前丫鬟的不妥,慕容黎冰坐起身子,捋了捋自己耳邊的長發,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回王妃娘娘的話,奴婢很好。"丫鬟放下了銅盆,將洗臉巾放入銅盆中洗淨扭幹,又怯怯的看向慕容黎冰,當看見她脖子上的血跡時,嚇得一抖,退後了兩步,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本宮很嚇人嗎?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慕容黎冰忍著疼痛走下床來,拿起了洗臉巾走到銅鏡前,為自己擦拭著脖子上的血跡。嘴裏卻因為觸碰傷口的疼痛而“噝噝”的吸著涼氣。
“奴婢,奴婢叫做夏蓮。奴婢是王妃從暮雪國帶來的陪嫁宮女。”夏蓮跪著爬到慕容黎冰身後,不停地磕著頭。
“起來吧,本宮沒有怪罪你。隻是,你為何如此害怕本宮呢?”慕容黎冰轉身扶起夏蓮,她覺得這個丫鬟對她的畏懼之情來的莫名其妙,這其中定有什麼原因。聽到她是自己陪嫁帶過來的宮女,慕容黎冰心中一喜,雖然很想詢問她有關的事情,但見到她那麼害怕,也隻好暫時放一放了。
“不是,奴婢、奴婢……”夏蓮連忙抽出自己的手,被慕容黎冰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王妃一點也不可怕,王妃很和藹。”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本宮也不勉強你。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本宮,這是哪裏嗎?王爺又是哪個王爺?對了,順便去幫本宮找一些金瘡藥吧,本宮的傷疼得厲害。”慕容黎冰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起頭發來。
“這裏是十六王爺雲親王——邵景軒的王府,王爺早就吩咐過了,王妃,讓奴婢來吧。”夏蓮心中疑惑王妃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但因為對王妃的恐懼沒有表現出來。她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拔開紅色的瓶塞,小心翼翼的為慕容黎冰上著藥。隨後,又替慕容黎冰梳洗打扮起來。
夏蓮一邊梳著,一邊偷偷的觀察著慕容黎冰的反應,輕聲說道,“王妃,林管家說了,梳洗好之後,就去前廳和王爺側妃一起用早膳。用膳過後,王妃還要接受側妃的請安茶。”
慕容黎冰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位管事嬤嬤推開了房門,徑直走到慕容黎冰跟前。隻見嬤嬤微微一屈身,“奴婢見過十六王妃。奴婢是宮裏皇後娘娘手下的蔡嬤嬤,特來為公主驗身。”
說完,她走到床前,胡亂的翻著被子,直到——她看到床上那抹嫣紅,此時已經變得黯淡。她收起了那張沾上了血跡的床單,熟練的折好,放入衣袖裏。
“恭喜十六王妃了,”蔡嬤嬤再次屈身,“王妃冰清玉潔,又與王爺喜結連理,奴婢祝願王爺王妃早生貴子。奴婢這就退下給皇後娘娘複命了。”
“恩,退下吧。”慕容黎冰現在心緒無比紊亂,昨晚邵景軒對她的厭惡仇恨之情難以掩飾,雖然自己並不明白他為何會認為自己就是他的仇人,但他咬自己不就是為了發泄麼?可是,這怎麼會?慕容黎冰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是邵景軒將他嘴邊的血跡抹在上了床單上,難道,那隻是無意之舉?
門外的邵景軒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屋內的一切,沒錯,他昨晚就是故意那麼做的,為的,就是欺騙皇後宮中的人。他恨慕容黎冰沒錯,恨她的蠻橫,就那麼不講理的因為一場比試的輸贏就將他母妃留給他唯一的一把古琴摔成兩半。他更恨,恨她是暮雪國皇後餘欣妍的親生女兒。
但這些,說到底都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當麵臨著更大的敵人——龍吟國的皇後,柳如煙的時候,這一切的恩怨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了。
更何況柳如煙的身後,還有一些小人隨時隨刻都想挑撥兩國的關係,發動戰爭呢,這個和親公主的事情可一定要處理的毫無差錯。不然,兩國交戰,受損的是天下的黎民百姓,那是邵景軒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