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親事(2 / 2)

歐陽鋒將通犀地龍丸往黃蓉手中一塞,順手擋開黃藥師拍下去的手掌,笑道:“令愛試試舍侄的功夫,你這老兒何必當真?”

黃藥師擊打女兒,掌上自然不含內力,歐陽鋒也隻輕輕架開。

君淺扶著黃蓉對黃藥師道:“爹爹,蓉兒還小,不懂事。”又對歐陽鋒父子說:“小妹剛才傷了歐陽公子,還請歐陽公子多多包涵。”

“沒事,沒事!”歐陽克站直身子,隻感左胸隱隱作痛,知道已中了一兩枚金針,隻是要強好勝,臉上裝作沒事人一般,但神色之間已顯得頗為尷尬。

歐陽鋒笑了笑,“藥兄,咱倆自華山一別,二十餘年沒見了。承你瞧得起,許了舍侄的婚事,今後你有什麼差遣,做兄弟的決不敢說個不字。”

“誰敢來招惹你這老毒物?你在西域二十年,練了些甚麼厲害功夫啊,顯點出來瞧瞧。”

黃蓉聽父親說要他顯演功夫,大感興趣,登時收淚,靠在父親身上,一雙眼睛盯住了歐陽鋒,見他手中拿著一根彎彎曲曲的黑色粗杖,似是鋼鐵所製,杖頭鑄著個裂口而笑的人頭,人頭口中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齒,模樣甚是猙獰詭異,更奇的是杖上盤著兩條銀鱗閃閃的小蛇,不住的婉蜒上下。

歐陽鋒笑道:“我當年的功夫就不及你,現今拋荒了二十餘年,跟你差得更多啦。咱們現在已是一家至親,我想在桃花島多住幾日,好好跟你討教討教。”

歐陽鋒傳信來為侄兒求婚之時,黃藥師心想,當世武功可與自己比肩的隻寥寥數人而已,其中之一就是歐陽鋒了,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眼見來書辭卑意誠,看了心下歡喜,又想自己女兒頑劣得緊,嫁給旁人,定然恃強欺壓丈夫。

女兒自己選中的那姓郭小子他卻十分憎厭,歐陽克既得叔父親傳,武功必定不弱,當世小一輩中隻怕無人及得,是以給歐陽鋒傳信來桃花島商議婚事。

這時聽歐陽鋒滿口謙遜,卻不禁起疑,素知他口蜜腹劍,狡猾之極,武功上又向來不肯服人,難道他蛤蟆功被王重陽以一陽指破去後,竟是練不回來麼?

當下從袖中取出玉簫,說道:“嘉賓遠來,待我吹奏一曲以娛故人,還請鋒兄坐下慢慢聽罷。”

歐陽鋒知道他要以‘碧海潮生曲’試探自己功力,微微一笑,左手一揮,提著紗燈的三十二名白衣女子姍姍上前,拜倒在地。

歐陽鋒笑道:“這三十二名處女,是兄弟派人到各地采購來的,當作一點微禮,送給老友。她們曾由名師指點,歌舞彈唱,也都還來得。隻是西域舞女,論顏色是遠遠不及江南佳麗的了。”

“兄弟素來不喜此道,自先室亡故,更視天下美女如糞土,鋒兄厚禮,不敢拜領。”

“聊作視聽之娛,以遣永日,亦複何傷?”

君淺對歐陽鋒給黃藥師送女人十分不悅。

君淺看那些女子都是膚色白皙,身材高大,或金發碧眼,或高鼻深目,果然和中土女子大不相同。但容貌豔麗,姿態妖媚,亦自動人。

跟現代的外國人差不多,姿色倒是不錯,不過,比起馮蘅來差遠了。

歐陽鋒手掌擊了三下,八名女子取出樂器,彈奏了起來,餘下二十四人翩翩起舞。八件樂器非琴非瑟,樂音節奏甚是怪異。

見眾女前伏後起,左回右旋,身子柔軟已極,每個人與前後之人緊緊相接,恍似一條長蛇,再看片刻,隻見每人雙臂伸展,自左手指尖至右手指尖,扭扭曲曲,也如一條蜿蜒遊動的蛇一般。

這時眾女舞得更加急了,媚態百出,變幻多端,跟著雙手虛撫胸臀,作出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的諸般姿態。驅蛇的男子早已緊閉雙眼,都怕看了後把持不定,心神錯亂。

君淺看了更加眉頭緊蹙,自戀般想:這等貨色如何配得上自家清冷狂傲的爹爹。

黃藥師隻是微笑,看了一會,把玉簫放在唇邊,吹了幾聲。眾女突然間同時全身震蕩,舞步頓亂,簫聲又再響了幾下,眾女已隨著簫聲而舞。

歐陽鋒見勢不對,雙手一拍,一名侍女抱著一具鐵箏走上前來。這時歐陽克漸感心旌搖動。

八女樂器中所發出的音調節奏,也已跟隨黃藥師的簫聲伴和。驅蛇的眾男子已在蛇群中上下跳躍、前後奔馳了。

歐陽鋒在箏弦上錚錚錚的撥了幾下,發出幾下金戈鐵馬的肅殺之聲,立時把簫聲中的柔媚之音衝淡了幾分。

黃藥師笑道:“來,來,咱們合奏一曲。”他玉簫一離唇邊,眾人狂亂之勢登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