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幾天沒回,你們就給我又是做墳又是立碑的,你的主意吧。”月鬆又說。
“我才懶得給你立碑呢,愛回不回,關我啥事?”丹楓坐到病床上,用手掰弄著手指。
“彪子把玉墜給你了嗎?”月鬆又問道。
“我才不稀罕呢。”丹楓白了月鬆一眼。
“怎麼想到要加入特戰隊啊?怎麼,以為我死了,找鬼子報仇?”月鬆湊近挨著丹楓坐著。
“那也不是給你報仇,我是給中國的父老鄉親報仇。”丹楓努著小嘴說。
“別說大話了,那我還在的時候你怎麼不去打鬼子?你在墳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我看得清清楚楚呢,還不承認呢。”月鬆拉了一下丹楓的手說。
“去去,懶得理你。”丹楓說著扭著身子小跑著出去了。
月鬆站起身,整了整軍裝,悄悄地跟在身後。
丹楓一直走著,在這春天的小樹林裏,成雙成對的鳥兒們,在樹枝上蹦蹦跳跳,打打鬧鬧。經過了春日陽光的溫暖,又有了春雨的滋潤,樹葉兒瘋也似的長了起來。柳條上已經滿是柳葉了,一片片的鮮嫩的葉子,散發出誘人的芬芳。已是黃昏時分了,雨已經停了,天空邊冷不丁地卻冒出了溫和的夕陽。
丹楓一直走到那兩株枝葉相連的連理枝邊,才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這對幸福的樹兒。
月鬆走到丹楓身邊,說:“我知道,我讓你擔驚受怕了,可是……”
“可是什麼?我也說了,我一定要加入特戰隊,你們特戰隊難道就不需要醫護兵?”月鬆手裏拿著一小片樹葉,看著月鬆問道。
“醫護兵是需要,但是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啊。”月鬆為難地說。
“怎麼不方便了?打仗嗎,哪兒來那麼多講究?是講究重要,還是你特戰隊兄弟們的生命重要啊?”丹楓反駁道。
“當然是兄弟們的生命重要,但是……”月鬆繼續解釋。
“沒有但是,我又沒有征求你的意見,我找我舅舅去,哼!”丹楓倔強地說。
“特戰隊打仗很危險,我不是怕……”月鬆還沒說完,丹楓又搶著說:“你怕什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啊?”
“好好,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月鬆無奈地說。
“哼!”丹楓轉過身去,手摸著連理枝,得意地看著樹枝上的新葉。
月鬆在丹楓身邊轉來轉去,一時也不知道跟她說什麼,猛然想起了自己給她寫的信,就問:“對了,我給你的信,收到了嗎?”
“收到了,你那也叫信啊,都不知道你說了些啥。”丹楓說。
月鬆心想,也是啊,丹楓的文化程度不高,有些句子,寫得太含蓄了,嗬嗬,下次得寫通俗點,於是說:“你的信我看了好多遍,寫得真好!”
“是嗎?看了幾遍?”丹楓轉過頭,看著月鬆問道。
“很多很多遍啊,我也數不清,反正是每天晚上有空就拿出來看。”月鬆誇張地說。
“騙人,我才不信呢。”丹楓低著頭,偷眼瞧著月鬆。
月鬆見丹楓在看自己,忙拉住丹楓的手,說:“老洗繃帶,小心別傷著手了。”
“沒事,做活做慣了的,哪像你,大戶人家的少爺啊。”丹楓說。
“我可不是什麼少爺,從小就練武功,讀書,苦著呢。”月鬆忙說。
“可你沒下地幹活,我識字,都是跟著我舅舅學的,你多好,能讀那麼多書,還有家傳的武藝。”丹楓看著月鬆,羨慕地說。
“嗬嗬,以後我教你,我家書多著呢,我跟你說,明朝有個叫歸有光的,他自己讀書,他媳婦就跟著坐在一邊識字呢。”月鬆說著把丹楓攬到懷裏。
丹楓輕輕推開月鬆,說:“誰要做你媳婦兒啊,我才不做呢。”
“嗬嗬,你不做啊,那我從新去找一個。”月鬆在激丹楓。
“你敢!”丹楓馬上說。
“怎麼不敢,我家裏早就給我找了一個,我還沒回去看呢,聽說很漂亮的。”月鬆好像真有那麼回事地說。
“什麼時候的事啊?你怎麼也不跟我說啊!”丹楓慌張地問道。
“早就有了,哈哈哈。”月鬆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你敢騙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丹楓邊說邊用拳頭在月鬆胸口胡亂捶著。
月鬆乘機把丹楓緊緊地抱在了懷裏,丹楓也沒反抗,兩個經曆了生死離別的戀人,就這麼久久地擁抱著。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月亮高高地掛在了天空,天空中有無數雙調皮的眼睛,看著這對幸福的人兒,正眨巴眨巴著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