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喋血雙雄21(1 / 2)

柔弱的蘭丹楓啊,雙手緊緊地捂著月鬆留下的玉墜,獨自在春日裏的山林久久徘徊。細細密密的春雨,絲絲縷縷的情愫,在這極不協調的春日山林裏,無聲的講述著愛恨情仇生死離別。新葉的萌生卻始終伴隨著死亡的來臨,新芽的出土卻時常不忘循環往複的圓圓缺缺。

丹楓無意間走到了兩株首尾相連的泡桐樹邊,眼看著這對生死相守的樹兒,丹楓雙膝跪地,雙手合十,高高地舉到額頭之上,手心裏緊緊地捂著玉墜,心裏在默默叨念著。她是在祈禱麼?祈禱自己愛戀向往的人兒早日歸來麼?還是在悼念呢?悼念像午夜的曇花一樣,剛剛在自己心間綻放,卻又轉瞬飛逝而去的飄渺郎君呢?蒼天知道丹楓的思緒,所以掉落了紛紛揚揚的清淚;大地懂得丹楓的傾慕,所以萌發了窸窸窣窣的嫩芽。人世間啊,總是有太多的令人怦然心動,卻又有更多的令人黯然神傷。在這炮火紛飛的年代裏,生與死的距離,比白紙還薄,比飛絮還輕;在這生命似那草芥的時世裏,愛卻是更加的濃烈,恨卻是無比的痛徹。

丹楓久久地跪在地上,跪在連理枝前,跪在春雨中,跪在愛戀裏,跪在苦痛中。此刻,丹楓的全部世界,全都緊緊捂在自己的手心裏。一任春苗瘋長,一任連理永恒,一任絲雨飄飛,一任時光飛逝。

警衛員小剛子悄悄地站在丹楓的不遠處,已經很久了。小剛子能明白丹楓此刻的心情,但是,蘭護士的傷還沒有好,如果在雨中呆太長的時間,她哪裏受得了呢。小剛子慢慢走到蘭護士身邊,輕聲的說:“蘭護士,咱們回去吧。”

丹楓跪在地上,緩緩地抬起頭,慢慢地轉過頭,那明亮的雙眸,此刻卻顯得那麼空洞,那秀美白淨的臉蛋,此刻卻顯得那麼蒼白憔悴。

小剛子伸手,輕輕拉著蘭護士的胳膊,說:“走吧,我們回去。”

丹楓雙眼盯著小剛子,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一個聰明活潑的女孩子,此刻,卻是那麼的木訥呆然,一個笑聲朗朗的小姑娘,此刻,卻是那麼的失魂落魄。

正當小剛子不知道無何是好時。彪子隊長走過來了,手裏抓著那把月鬆留下的狙擊步槍。彪子的步伐是那麼的沉重,又是那麼的穩健。彪子的臉龐是那麼的冰冷,又是那麼的自信。

小剛子鬆開蘭護士的手,自己悄悄地走到一邊警戒去了。

彪子走到丹楓的身邊,丹楓的眼睛正漫無目的地看著眼前的那棵小樹。彪子雙膝彎曲下去,麵對著丹楓跪下,雙手緊握著狙擊步槍,舉在胸前,說:“丹楓,這是月鬆留下的步槍,月鬆就是用這支從鬼子手中繳獲的步槍,一槍一槍地為我上下五千年的中華民族,為我四萬萬骨肉同胞,報仇,雪恥。”

丹楓轉動眼珠,把目光集中在狙擊步槍上,呆呆地看著狙擊步槍。彪子把狙擊步槍往自己的胸脯前猛地一收,說:“丹楓,今天我在這裏,麵對蒼天,麵對大地,麵對你我的赤膽甘心,我發誓,血債一定要血來償還,我要用這支狙擊步槍,日本鬼子送來的狙擊步槍,月鬆繳獲的狙擊步槍,為月鬆隊長報仇,為四萬萬同胞報仇,為中華雪恥,為九州雪恥!”彪子說完,站起身,把步槍背在身上,伸手拉起丹楓。丹楓雙眼看著彪子的眼睛,忽然一頭撲進彪子的懷裏,“哇”地一聲,失聲痛哭,大聲嚎啕,肆意宣泄著內心的無限哀傷淒苦……

三十裏以外的月鬆,哪裏知道自己心愛的人兒,正在為了自己而痛不欲生。這會兒正活蹦亂跳的月鬆,抽完了手中的煙,把煙頭扳在地上,又用腳狠狠地踩了踩,穿上鬼子兵的軍裝,從懷裏掏出心愛的勃朗寧,檢查了一下子彈,“哢嚓”一聲,把彈夾插進了手槍裏。

“狐狸,你在這兒呆著,如果我兩個小時內還沒回來,你就準備自己想辦法從這裏逃出去,出去了就找老百姓打聽新四軍的根據地,然後找二團,你就能找到你的特別行動隊。”月鬆說著活動了一下筋骨,一副準備去拚命的樣子。

狐狸看著月鬆的樣子,莫名其妙地說:“小子,你這是怎麼了?又發羊角風了?還是交代後事有癮啊?好端端的,怎麼又來了?”

“狐狸啊狐狸,叫我怎麼說你,你咋就看不出來呢?鬼子在這裏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這就去偵察,獨闖龍潭虎穴知道不?”月鬆說著就往外走。

“慢著慢著,把話說清楚了,再說了,就是要去偵察,咱倆也一塊兒啊,好兄弟,共患難,知道不?哦,老是你一個去,就你英雄,咱哥們就成了狗熊了?”狐狸說著就開始穿鬼子兵的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