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橋上走過,你從橋下駛過
每一條穿梭的船頭,駐立的
看客,都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心中有事人就急,更容易出亂子。好在我從警多年,雖然是文娜可能出事了,但依舊保持著清楚的頭腦。坐在出租車上,反複地思考剛才文娜的話,馬上梳理出幾條線索來:第一,文娜打電話帶著哭腔,說明肯定遇到特別嚴重的事情,否則,以她的個性,不會輕易驚慌失措的;第二,叫我王哥,那就意味著她給別的的信號是我非警察,可能是網吧老板或者她的家人;第三,多帶點錢,那就意味著敲詐的可能性很大,搶劫的是拿了錢就跑,綁架的是肉票到他們熟悉的地方,不會還在傻傻等待!我簡單地和小陳溝通了一下,確定見機行事,讓他一切看我的,不要蠻來。
還不到十一點,網吧門的卷閘門已經拉上了。我敲了幾下,一個陌生的男中音問我是誰?我說我是網吧老板,我們網管讓我來的。停了幾秒鍾,卷閘門拉開了半截,陌生的男中音說“進來吧!“我和小陳便低著身子進去了。開門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夥子,見我們進來後探頭朝外麵望了望,發現沒有其他人後說:“你們上去吧!”
我在前,小陳在後,我倆一邊拿眼角掃描著四周,一邊慢慢向上去走。到了二樓大廳,隻見中間兩排電腦桌邊,幾個穿著各色西裝的人或坐在桌子上,或坐在椅子上,最大的快有四十左右,最小的看著也就二十出頭。
李玉寶和李玉貝倒在樓梯口牆根邊,一個個鼻青臉腫,抹著眼淚,見我上來也不敢吭聲。兩側上網的人們低著頭繼續上網,靜悄悄沒有半絲聲音,不時偷偷地拿眼瞄一下大廳中間。
一個三十來歲的,坐在大廳那些人中間的轉椅上,拎著把刀子,一手摟著文娜的脖子,不時轉來轉去的。文娜隨著他轉動的身子一會趴在他身上,一會又向後倒去,晃得幾乎要吐了。
見我上來,光頭冷冷地看了一眼:“你就是老板!”
小陳正要答話,我示意一下後不吭聲了。我堆起笑,拿出一包煙來,說:“哥幾個有話好好話,這是咋回事?”
光頭一腳踢飛了我的煙,悶聲悶氣地說:“你的兄弟弄傷了我兄弟,你說咋回事?”
“就是,媽的,你的這幫小泡蛋還真有種,連我‘二餅’都敢打,而且打成殘疾了!”一個穿藍西裝、黃襯衫,留著三七分頭的小夥子從桌子上跳下來。我看到他的臉上有幾塊青跡,顯然是打架留下的。
“知道了!”我忍著心中的怒火,已經明白是咋回事了。肯定是這小子在網吧鬧事吃了虧,然後找人報複來了。
“大哥,先把這女孩放了,我們再談好不!”我故作緊張地說。
“談什麼談?拿錢!沒有十萬塊你們以後別想開店了,我兄弟肯定受了內傷!這以後還叫我怎麼混?”光頭把一把掐住文娜脖子,把刀子放在她臉上:“你信不信我給她弄個花臉!”
“哎喲!哎喲!我胃又開始疼了,估計打出胃出血了!”那個自稱“二餅”的小夥一聽光頭說受了內傷,馬上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我信、我信!”我一副心慌意亂的樣子。說實話我也確實有些惶張,如果是別人,我也不會太緊張,可他手裏抓得是文娜啊?再說,這光頭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萬一真是個狠角色呢?萬一真的手一抖刀就下去呢?
“大哥,十萬塊!也確實太多了點吧!你看我們能不能再談談?”我低下頭撿起剛才踢飛的煙,故意哆嗦地點上一枝。
“好,看你有誠意!我們談談。”光頭見我嚇得哆嗦的樣子,知道剛才的恐嚇起作用了。
“那你先放了這女孩,她一會還得去取錢啊?”我依舊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聲音都有些顫抖。
“好!相信你們也玩不了啥花招!”光頭一把將文娜推過來,我順勢接住文娜,交給小陳。在接文娜的時候,我聽到她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一聲“沒事!”
我心裏有數了,拿眼角又仔細掃了一下這堆人。他們一共有八個人,都穿著西裝,但除了光頭的非常有派頭外,其他的西裝穿的不倫不類的,有的裏麵襯衣髒兮兮的,有的打著領帶,有的還穿著圓領秋衣。每個人都右手倒勾著,看得出袖子裏藏著家夥。我基本上明白幾分了:這是一群烏合之眾,除了這個光頭和下麵守門的那個,還有剛才受傷的外,估計其他人都是些來打醬油的。
“哥幾個,我們到下麵談吧,這裏大家還要上網,別影響大家!”我試探著對光頭說,並故意把包著磚頭的紙包露出來一點。
“好!下去談!”那光頭看到紙包果然眼睛發亮了。
我對小陳擠擠眼,文娜我們三個就下樓了。我走在前麵,借著小陳和文娜的掩護悄悄把槍掏出來了,放在紙報底下。經過“7.5”、“3.14”事件後,我們晚上值勤時都配槍,以備不測。小陳是負責管槍械的,和我關係特好,加之已經請示過黃所了,出門時我們就順勢把槍帶上了。
光頭大聲吆喝著:“老牛、老曲,你們在上麵看著這些家夥,不老實就給我剁了,我們下去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