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裏的空氣恍若凝結住了，蘇沫爾靠著窗，右手支著腦袋，一雙美目微微垂著，彎翹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羽翼，隨著車子的輕微震動而顫抖。
丹尼斯打了幾個方向，隨手調開了音樂。
是蘇沫爾喜歡的赫茲交響樂，聽到聲音的她微微抬起目光，側著凝視起車窗外的後視鏡。
“要喝點什麼嗎？”丹尼斯不想就這麼沉默下去，索性挑開了話題。
蘇沫爾搖頭。
他想強製性的把飲品塞進蘇沫爾的懷裏，隻是等他打開冰櫃時，才發現裏頭裝滿的都是罐裝咖啡，並且溫度特別的低。
他暗暗懊惱，看來以後要備好牛奶了。
蘇沫爾把窗戶調開了一些，冷風打在臉上，令她清醒了點。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好像不管是不是閉上眼睛，穆容親昵的貼著顧君煜的畫麵都在腦子裏盤旋幾回。
過了幾個紅綠燈，丹尼斯在熄車的時候瞥見了一家咖啡廳。
“對麵那家的甜品不錯，下次去試試吧。”
他說完，沒有得到蘇沫爾的回應。
“小耳朵？”丹尼斯朝她招招手，正好公路的紅燈打到了綠塊，他隻好再次開火。
“啊？”蘇沫爾才注意到他，微微偏著腦袋，看著丹尼斯。
丹尼斯到嘴邊的話，又給挪了回去。
“你這是怎麼了，失魂落魄的？”最後，他悻悻的拋出話題。
蘇沫爾仍舊是搖頭：“沒有呀。”
丹尼斯無法分神看著她，眼裏裝的是車窗外的公路狀況。
但是丹尼斯是知道的，他的小耳朵，此時心中有一根刺在擾亂她的思緒。
這根刺令到他的小耳朵不開心了。
“撒謊。”丹尼斯歎了口氣，眸光暗了幾分。
蘇沫爾偷偷把目光挪到他的肩頭，上麵是丹尼斯好看的側臉，一雙俊目好似夏季的夜空，深邃到令人挪不開眼。
這樣的目光她似曾相識，好像在顧君煜身上也出現過。
“有這麼明顯嗎……”蘇沫爾微微詫異。
她指的是她說‘沒事’的這句話上。
“有。”丹尼斯回答的毫不猶豫：“我看得出。”
蘇沫爾沒再回答，又把目光轉回了窗外。
路邊的樹苗大致是新種下的，稀稀拉拉的枝葉，還有纖細的枝幹。一棵接著一棵，晃花了她的眼。
前方是模糊的毛月亮，嵌在上方，讓蘇沫爾有種它在搖搖欲墜的緊迫感。
她多希望能有一個身披俠士服裝的超人從天而降，帶她逃離這個地方。
逃離掉穆容，逃離掉這個城市，還有逃離掉……顧君煜。
蘇沫爾被風吹的有些疲倦，最後鬆了鬆眉，脊背貼在柔軟的靠背上麵，又把窗戶給搖上去。
她大概是真的不舒服了吧，不然怎麼連在丹尼斯的車中都會心力交瘁。
丹尼斯的車廂，有她最愛的赫茲音樂，有清新淡雅的水果香味，還有柔軟的坐墊。他的車技也是爐火純青，除了紅綠燈的那幾塊，一路上都是健行健穩，開向更加遙遠的地方。
蘇沫爾低下頭，心緒不寧。
連你都看得出我在撒謊，怎麼顧君煜就瞧不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