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歐,你決定了就把她葬在這裏?照理說我們死後,都是應該葬在烈士陵園的。”歐照和死去的那名女組員似乎有什麼關係,高亭並沒有對他坐在這個土包旁邊而感到奇怪。
“唉,人都死了,有什麼關係。”歐照的普通話有些生澀,帶著濃濃的HN鄉音。“我們之前都說好了,如果誰死了,活著的人,就把死了的那個葬在他戰死的地方,我這麼做,也是兌現當初我們之間的諾言罷了。”歐照的神情非常的頹廢,那多半是他的女朋友。
“節哀。對不起,如果我早點想出辦法的話,也許……”雖然我跟他和那個死去的女組員都不熟,卻也還是覺得應該說點什麼。
“不,那不是你的錯。她死了,我雖然挺傷心的,可是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湘西盛行趕屍,可是就連我們這些本地人都想不出來什麼對付那隻古怪旱魃的辦法,你一個外地人,最後能讓我親手宰了那玩意兒,我還沒謝你呢。”精瘦漢子說的非常誠懇,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對我伸出了一隻手,“歐照。”
“哦,沈浩。”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這人給我的印象不錯。你要知道有那麼一些人,在親人死了以後,就會像瘋狗一樣的到處亂咬,卻不懂得應該感恩。
“對了,歐照,我知道現在不太是時候,可是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如果不能完成這次任務,她的犧牲也白費了,所以有件事,哥哥想請你幫個忙。”高亭沒說是我的事兒,而是以哥們兒的身份對歐照提出請求,這讓我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高組,有啥事就說吧,我還沒有因為這事兒而頹廢到那個程度,有什麼我能幫忙的盡管說。就像你說的,要是拿不下這次的寶物,她就白死了。”歐照表現的很平靜,不過即使是我這個和他並不熟悉的人也能夠看到他平靜麵容下所隱藏著的傷痛。
高亭這次沒有替我說,而是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把腰上掛著的村正摘了下來,遞到他的麵前。“兄弟,聽說你家是鑄劍世家,我這把刀挺好用的,昨天你也看到了,可惜在之前的一場戰鬥中,我把它給弄斷了,這把刀,從我開始當陰倌沒幾天,就跟著我,就這麼斷了,實在是舍不得,所以想請兄弟你給看看,還有沒有修複的可能。”
“斷了?”昨天夜裏,歐照可能沒有看清楚我手上的刀,以為是一把短刀吧,,現在聽我說斷了,滲著悲傷的臉上掛上了幾分感興趣的味道。“看這刀的形狀,是東洋刀啊,東洋刀鋒利,柔韌性卻比較差,崩斷了也比較正常,在戰場上,其實這種東西並沒有之前八路軍用的那種大刀好用。”要是我拿出的是一把劍或者別的什麼的,歐照一定會更重視一點,現在拿出一把東洋刀,什麼家傳寶貝之類的說法恐怕是不會有了,不經意間,他對這把刀露出了幾分輕視。
可是,這種輕視也隻維持到了他拔出斷刀為止。“妙,妙法千五村正!?臥槽!怎麼可能!妙法千五村正!?”他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眼睛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味道。“哥們兒,這刀你是從哪裏弄來的,極品啊!”
對一個懂刀的來說,露出這種表情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妙法千五村正的價值,我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歐照,你,你不用這麼激動吧。”高亭的腦門上似乎掛上了幾條黑線,眼前的這個精瘦小子剛剛還因為死了女朋友而悲傷難過,怎麼一看到刀就變成這樣了,果然啊,技術型人才都是有怪癖的。
“唉,高組,你不懂,日本刀雖然是從咱天朝偷的師,但是在鍛造方麵也有一些創新工藝,日本的刀匠有很多流派,比如正宗,一文字什麼的,不過最有名應該就算是妖刀村正了,這把刀的刀銘上刻得可是‘妙法千五村正’,是村正流派初代匠人的作品,扔到倭國去怎麼也是國寶級的東西啊。”歐照在的手在刀身上不停的撫摸著,眼睛裏冒出的全都是正常人難以理解的狂熱神情。
“額,這樣啊,我光知道很好用。”高亭撓了撓頭,“那你能不能把它修複起來?讓它重新變成一把完整的刀?”
歐照看了看高亭,又看了看我,歎了一口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