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機,試圖和朋友聯係,讓他們來救我,可是,手機上麵的信號欄裏空空如也。沒有信號,完全沒有信號。嗬嗬,這是要逼死我麼?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往往會有兩種不同的表現,一種就是被完全的擊倒,整個身心都陷入恐懼的最深處,另一種就是把恐懼化作了怒火。那一晚,我在屋子裏瘋狂的咆哮著,把我手頭那些書本,抱枕,鞋子什麼的到處亂砸,對著空氣不斷的怒吼,可是沒有用,我依舊找不到離開家的門,也依舊沒辦法和別人取得聯係。
後來,我罵累了,砸累了,叫累了,就躺在客廳的組合沙發上,不管不顧的睡了過去。沒錯,是很不管不顧的樣子,有風吹我的臉,我就趴著睡,,書櫥那裏的筆記本電腦裏放出了變了調的有聲版《陰陽鬼契》,我就隻當沒聽到。
可能就是這種不管不顧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救了我吧。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家裏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臥室門,還是一推就開,家門也還在原先的位置上,筆記本電腦沒有打開,書房的台式電腦也沒有什麼異樣。而手機上,則有好幾個老婆打來的未接電話。
我先給老婆回了電話,報了個平安,我並不想讓她在外麵還為了我的事情而擔心,然後,我就拎著筆記本電腦出了門。
那時候,我以為鬼怪就隻是存在於我住的小區,可是在酒店住下後,我才知道我錯了。
那天,我的精神其實還算可以,但是心裏麵很亂,根本沒辦法安下心來寫東西,隻是寫了兩章,就停手了。坐在洗澡間的地上,打開水龍頭,讓熱水肆意的衝洗著我的身體。疲憊的時候,我總是喜歡這樣,溫熱的水流流淌在我身上的時候,可以給我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我不記得是哪個專家說的了,人之所以喜歡泡澡,並且覺得很舒服,除了客觀因素外,還有心理原因,那會讓人的身體產生一種回到母親身體裏的錯覺,被保護,被關愛,所以很安心。我不知道這次專家是不是在扯淡,總之,我覺得對就夠了。
迷迷糊糊中,我就那麼坐在浴室的地上,靠著牆,睡著了,陰風拂麵什麼的,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反正周圍充滿了溫暖的水汽和嘩啦啦的流水聲,即便有,我也感覺不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股有點像鐵鏽的味道鑽進了我的鼻孔。我討厭那種味道,因為從前隻要一聞到這種味道就說明我又流鼻血了。
手,下意識的在鼻子下抹了一下,右眼睜開一條縫,卻沒看到手上有半點血跡。不過,地麵上,似乎有血跡。我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這些血是誰的,是我的麼!?腦子裏反複回想著之前我都做過什麼,拚命的想睜大眼睛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哪裏出血了,可是我那兩片眼皮卻變得無比的沉重,除了右眼那一道縫之外,竟然是再也睜不開了。
我要想辦法,想個辦法,不然,可能會死的。有點常識的都知道,割腕其實根本就不會死人,除非把割開的手腕泡在溫水裏,溫水有一定程度的抗血凝的作用,如果我身上有什麼傷口,很可能會不斷的失血,甚至,我現在睜不開眼睛有可能就是失血造成的!怎麼辦,怎麼辦,接下來我要怎麼辦!?身體完全動不了!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以往我在故事裏看到的,還有我自己寫過的一些橋段,很多人都用要舌尖來給自己強行提神。於是,我也照著做了,狠狠的在自己的舌尖上咬了一下。那一刻,我隻想說那些在故事裏動不動就咬舌尖的高人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受虐狂,那種直入心底的痛感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一雙眼睛終於睜開了。
可是下一刻,我就有點恨自己為什麼要睜開眼了,在洗腳間的玻璃門上,居然有半個人!沒錯,就是半個人!他的前半部分身子在門裏,後半部分卻在門外,就好像那扇門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血,右臂呈一種古怪的角度扭曲著,而他的一條腿,則幹脆就是斷了,骨頭茬子從肉裏麵刺了出來,紅的血肉,白的骨頭,淡黃色的筋膜,在浴室燈光的朦朧照射下顯得格外恐怖。而且,他,他還在對我笑!
我好像尖叫了一聲吧,我不確定,因為看到那一幕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