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皇宮在月色的籠罩下,好似一個身著銀白色鎧甲待征的將軍,敦重而又威嚴。
文薑依在母親的懷裏,似乎在回想著往事,臉上浮現著幸福的微笑。一個宮女試圖調亮微暗的燈火,但是今晚的宮殿卻顯得昏暗無光,跟往日相比,像是少了幾分輝煌的顏色。
文薑睜開眼睛,發現母親美麗的臉上滿是憂鬱和不安,眼睛裏噙滿了淚水,不斷地滴落在衣襟上。
文薑見母親如此,心中非常悲痛,聽照料自己的老侍女說過,母親年輕時非常美麗,是米脂國的公主,被公認為天下第一美人,各國的國王和王子為得到母親的芳心,曾為此進行過激烈的爭鬥,甚至有不少人慘死於非命,最後女真國王子獲得了勝利,也就是自己的父親,當今的國王威烈王。
文薑輕輕地說道:“媽媽,你怎麼哭了,父親一定會打敗那些狡詭的南蠻子的!”
女真王妃,這個當年曾引起仇殺和爭鬥的女人,雖然已經年過三旬,但仍然風華絕代,舉止之間,更顯高貴的風韻。她輕輕地撫摩著女兒稚嫩的臉龐,溫柔而威嚴地說道:“孩子,你要記住:你父親是偉大的威烈王!你母親是米脂國的公主,女真的王妃!你是女真國第三十五輩子孫!我們女真是任何人都征服不了的!雖然你是個女孩,但是你要比任何一個男孩子都要堅強,因為你是我們女真國唯一的皇孫!你的擔子比任何人都重!”
文薑見一向說話溫柔的母親如此嚴肅,便揚起臉來說道:“媽媽,我今年都十二歲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有朝一日,我會讓那些南蠻子知道我們女真的厲害的!”
女真王妃對女兒的回答非常滿意,默許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傾城之笑,很多人做夢都想看到的笑。
文薑站起身來,說道:“媽媽,我想去看看父皇。”
王妃點點頭,便命兩個隨身丫鬟帶著文薑去了。
王妃看著女兒離開後,慢慢地站了起來,向寢室走去。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仆跟了進來,服侍王妃慢慢地坐了下來。那女仆雖無十分的容貌,卻有動人的顏色,舉止間,倒也有幾分氣度,有幾分學識。
王妃對那女仆說道:“舒戎,我們姊妹兩個自小一塊長大,我的心事你都知道,姐姐我今天要求你一件事。”說罷,王妃竟盈盈跪倒下來。
舒戎忙也跪倒下來,說道:“以前在米脂國的時候,姐姐是公主,舒戎是丫鬟,但是姐姐從來沒有當舒戎是個丫鬟來看待;後來,姐姐作了女真的王妃,舒戎還是你的侍女,在舒戎心裏,你是我的主子,更是舒戎的姐姐,姐姐無論要舒戎做什麼,舒戎都願意的。”
王妃臉上流下了淚水,慢慢地說道:“好妹妹,姐姐知道你的為人,姐姐也隻有你一個知心人,萬一女真國有什麼不測,文薑......文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把她教養成人,讓她光複女真......”
舒戎忙道:“姐姐說哪裏話,京城之內還有三萬餘人,京城之外勤王的部隊馬上就要來到,我們威烈王仁慈智慧,我們一定會打敗那些南蠻子的!”
王妃搖搖頭,說道:“我最清楚那個楚王彝狸的為人,陰險狡詐,口是心非,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這次,他勾結六國而來,是蓄謀已久的,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我......萬一威烈王不測,我是決意不再獨活了......”
舒戎接道:“姐姐過慮了,萬一不測,我一定會把公主撫養成人,但求姐姐不要輕生如此!”
王妃聽說,喜極而泣,說道:“我最放不下的便是文薑,你答應了,我就放心了。姐姐知道你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成的!”
舒戎說道:“如果當初沒有姐姐,我舒戎早就凍死了,餓死了,哪裏還有今天呢?姐姐就放心吧,萬一真會那樣,就算我死了,也要把文薑養大,讓她來給我們報仇!”
“好妹妹!”
“好姐姐”兩個人相抱在一起。
陰沉的宮牆外,已是霜露寒天,文薑來到父親議事的宮殿外,躡腳向裏看去,見裏麵燈火通明,父皇正和文武大臣商量禦敵計策,便立在門外傾聽。兩個侍女輕聲說道:“公主,我們回去吧,這兒太冷了,別凍壞了身子!”
文薑搖搖頭,說道:“不,我要看看父皇是怎樣打敗南蠻子的,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他們那樣去打南蠻子!”兩個侍女見狀,便不再言語,退後幾步在一旁侍立,她們知道小公主的倔強脾氣。
小文薑從門縫裏看見父親高大健壯的身影踱來踱去,不時傳出他的震怒聲和吼罵聲,罵南蠻子言而無信,不守承諾。眾大臣都極力抗擊南蠻,誓與女真共存亡!文薑也不禁熱血沸騰,直欲跨上戰馬,開城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