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嬌的背影消失在眼簾,賀蘭昕嘴角揚起一抹帶嘲弄的笑意,眼神的光彩已然不在,胸感劇痛無比,腦中片段一幕幕是她的麵容,從陵王府到秦英堂,從小築到昆侖山,斷斷續續的記憶此刻全部雜亂湧現,忽然間賀蘭昕口中狂吐出血,整個身子幾乎癱瘓。
手中的花傘落到了地上,賀蘭昕仰頭望天一陣狂笑,隨後是昏天暗地的暈厥!雨下大了,一滴一滴,滴濺心頭,雨水洗滌著他的思緒。
水邊疏影,夢到銷魂,無情自古笑相思。
消瘦損,情愁也,與伊離別痛斷腸。
隨後趕到的賀蘭孟堯令人小心扶起昏厥中的賀蘭昕,賀蘭昕本來身子就虛弱,因為淋了大雨發高燒昏迷不醒,賀蘭孟堯與沈涵讓賀蘭昕好好躺著馬車上,馬蹄連夜奔向回秦英堂的路途中。
賀蘭昕昏迷中口中念叨了天嬌的名字,沈涵目光一黑,這個賤人又用了苦肉計讓賀蘭昕對她念念不忘。不過就算她再怎麼掙紮也沒用了,等回到了秦英堂,她就一直留在賀蘭昕身邊,天嬌也再也接近不了她的昕哥哥了。
這樣做是不是對的?賀蘭孟堯輕輕撫摸著賀蘭昕的額頭,很燙,他歎息了一聲,始終認為這樣做是為最愛的兒子賀蘭昕好的,也是為了秦英堂好。
雨,越下越大了。她站立在雨中,木訥的表情望著秦英堂的馬隊下山,沒有眼淚了,哭再也沒有用了。
希望賀蘭孟堯能夠請遍名醫,治好賀蘭昕,這就是她最大的心願,天嬌躲在僻靜樹林的一棵大樹後,含淚目送他所在的馬車離開。
黑幕中,雨忽然停了,天嬌仰頭一看,是一把紫色小傘。
“等他病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還是身份尊貴的秦英堂大少爺,賀蘭家族的唯一命脈所係。對不對,花公子?”這是天嬌對賀蘭昕最大的付出,她知道身後來了一人,步伐輕盈,身上帶有淡淡薰草香味,是花菀樓。
花菀樓點了點頭,將天嬌擁入懷中,心中激情澎湃,他想好好照顧她,不讓遍體鱗傷的她再受到傷害了。
“嬌兒,好好哭一場就沒事了,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賀蘭昕的離開,你雖然很悲傷,可是他並沒有帶走你的世界,以前是我來遲了一步。”花菀樓一手抱緊了天嬌,既然賀蘭昕給不了天嬌幸福,他也不會一而再把天嬌讓給別人了。
天嬌聽不見花菀樓說了些什麼,隻想好好依靠個肩膀,她也沒有精力去理解花菀樓這句話更深的含義。
“沒有人會比昕對我更好了,沒有了……”天嬌哭喊著,雙手緊緊環抱住花菀樓,這一刻才恍悟到一年前在小築賀蘭昕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佯裝著無情拒絕了她,這才刺入了自己身體一劍。
“會有的,嬌兒。”花菀樓在天嬌額上留下淺淺一吻。
雨下大了,花菀樓帶天嬌回了她的屋子,天嬌閉著雙目,沒有力氣地依附著花菀樓。他發現天嬌臉色慘白,則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
天嬌全身都淋濕了,花菀樓為她卸下了衣裳,讓她躺在床上,為其蓋好被子。他打來一盆熱水,把浸了熱水的毛巾卷裹好輕輕放在天嬌的額頭上,守在她身邊,知道她安然睡去了,花菀樓心頭湧起一股滿足感。
如果看得見她,該有多好。花菀樓坐在她床沿邊兒上,守護著她。
夜深了,窗外風雨交加,可是有一個直直站在這個房間的窗外,淚眼朦朧,冷劍捏緊了拳頭,指甲劃穿了皮膚,血跡斑斑,眼前正是天嬌的廂房。就連這個時候,花菀樓能照顧她,可是他卻不能。
一把紅傘,連成璧笑盈盈地走來,為冷劍擋住紛飛雨,口中歎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冷劍沒有半點表情,連成璧似乎覺得若軒傷得還不夠深,又念道:“即使爭取了不一定是你的,可是沒有付出不爭取就一定不是你的!有時候女人最需要的不是你愛,而是你給她保護!你再愛她保護不了她,就像賀蘭昕那樣,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