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為求達到誠懇的效果,她低下了頭,撲閃著濃密的睫毛靜靜的等著他開口,她想他不就是想要拿會那占據主導的驕傲和自尊嗎?
那麼她還給他,不過就是讓自己卑微,過去的那幾年,自己最拿手的就是卑微和等待。
可是等了足足有兩分鍾,她仍然沒有得到一聲回應。
空氣裏漫布著一種緊繃感……
啪。
清脆的聲響卻讓言錦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她試探性抬頭,卻一不小心對上了他清潤的瞳眸,幹淨的眼底有一層冉冉輕盈的笑意,也隻是幾秒鍾,他便斂了笑,又變成了那個清潤優雅卻不容觸犯的男子,
“隻是這樣?”
他盯著她微微帶著些赧色的麵龐,恢複平靜的眼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也正是言錦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樣?
他那表情又是什麼意思?
覺得這樣看著她在他手中垂死掙紮很有趣嗎?
麵對他,她就知道她的控製力會變的岌岌可危,所以在自己破功之前,她狠狠的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撐住他的辦公桌沿,上身微微前傾,直直的望進他那雙漆黑的眼眸,
“我錯了,我也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請你撤下那篇報道,另外請顧老不要在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那樣會造成別人的困擾。”
說完這些話,言錦才意識到,她又錯了。
他們之間三次的碰麵,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看見……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分明不是那種會把把柄落在別人手上的人。
他靜靜的坐著,宛若沒有聽見她的話,淡泊優雅的神情沒有任何外露的情緒,單單是這麼坐著,不言不語的卻高貴如神族,讓人想要瞻仰膜拜。
言錦有些懊惱的咬咬唇,她從來都不知道,明明是自己占據有理的位置卻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很狼狽。她突然有些害怕會從他的嘴巴裏聽到怎樣的決定,她萌生一種奪路而逃的恐慌,
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個男人,她總會生出一些膽怯,不是因為他龐大的家世背景,而是因為他本人,那隱藏在他清潤溫和表象下的真實內在,是她懼怕而不想觸及的。
在經意與不經意之間,她總是會嗅到一種類似於黑暗世界的森冷氣息,他不動時宛若神祗,可是隻要那清潤的眸子微微一凝,就會散發出惡魔般寒意。
那是讓人驚恐,又讓人不得不臣服的冷戾,配上他清貴儒雅的外表非但沒有什麼不合適,反而有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報道不是我放出去的,你找錯對象了。”
微涼的語氣帶著濃厚的疏離,他漠然起身,拿起一旁安靜依靠在桌子邊的單拐,清幽幽的眸子掃了她一眼後便再也不看她,指指門口,沒有給言錦開口的機會,
“如果是為了這件事,那麼你可以請回了。”
他說完,邁起優雅而克製的步伐姿態尊貴的走向了那扇落地窗,像一個孤獨倨傲的王者,他的話就是命令,沒人敢去質疑他的決定。
莫虔聳聳肩,對言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率先走過去替言錦開了門。
言錦緩緩的收回手,目光裏有微微的詫異,旋即她也明白了如果是他做的,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去否認。看著那抹欣長卻有些孤單的背影,她為自己莽撞找他質問的想法萌生了些愧疚。
“那個,我……其實——”
“言小姐,那篇報道你不說,我也會撤,畢竟牽扯到的人還有我……還是,你想改變主意坐實那篇報道?”
他微微側身,精致的側臉被一層暈黃的色澤浸染著,依稀可見他的眼底有絲絲淡淡的嘲諷……
沒說完的話卡在言錦嗓子裏,這生疏有禮的語氣和字眼之間若有似無的嘲諷,輕飄飄了拉開了他們之前的距離。在她的麵前似乎出現了一道無法翻越的鴻溝,他的也背影變得可望而不可及……
隻是,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口卻很堵,就像一堆棉花堆在那裏,她想要忽視卻無法當做它不存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鼻尖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