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怎麼了?”
“沒什麼,黃帝睡下了麼?”
“應該還沒。”應龍一頭霧水,完全不知她想問什麼。
南喬微笑點頭,道:“很好。那麼這個時辰,所有的將軍、士兵,都是不可以出去的對不對?”
“是呀。”
“那如果出去了,會怎麼樣?”南喬眼中眸光波瀾閃爍。
“這也要分情況,如果是逃兵,那就把他掛在樹幹上晾個兩天,如果是通敵,輕則不能再留在軍營,重則——杖斃。”
南喬張嘴哈了一口氣,眸光漸漸暗淡下來,少昊身為皇子,是不可能被處死的,頂多就是不能參戰,而她要的,就是少昊不能參戰。黃帝現在還不清楚少昊的能力,但是她很清楚,少昊能把她從燭龍手裏輕輕鬆鬆的搶回來,一切便都很明了了,少昊的靈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燭龍,雖然她想不明白他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在短短的兩年間從一個幾乎修為散盡的廢人修煉成一個比原神更加強悍的靈力體,但她所能做的,就是為蚩尤和燭龍掃除這一障礙。
南喬詭秘一笑,對應龍道:“麻煩你,去找一下黃帝,因為我這個人質——逃跑了。”
應龍還未反應過來,南喬就已經從他身邊掠過去,帳外看守的士兵困意正濃,眼見一人跑過去,卻還蒙蒙朧朧的不知所以,待得南喬跑到遠處,方才反應過來,連忙追趕上去,一路呼朋引伴,頓時所有夜裏巡邏的士兵都跟著南喬一徑而去。
應龍這才從帳子裏走出來,扶額無奈而笑——明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又為何要冒這個險?不對,南喬剛剛說讓他去通知黃帝,這又是為何?罷了,管不了這麼多,就按照她的意思做吧。
黃帝本在帳內籌劃,卻聽得外麵一陣吵鬧,不知何事,皺著眉頭表情凝重的掀開簾子出來,一眼看見麵色焦急的應龍,問道:“外麵這是怎麼了?”
“南喬姑娘逃跑了。”
“什麼!”黃帝登時一驚,原本積聚的困意陡然消散,怒目圓瞪道:“還不趕緊去追!”
應龍“哎”了一聲,道:“士兵們都過去了,想必是逃脫不掉的,我帶君上過去,君上看一眼,到底放心些。”
黃帝覺得他說的有理,沉重歎了一聲,道:“那塊走吧。等什麼?”
應龍順著吵鬧聲的來源把黃帝帶到了少昊的帳前,此刻,無數火把舉在士兵們的手中,把南喬的臉照的分明無比、動人無比。南喬頭發散亂的披在雙肩及背後,兩眼紅腫,臉上還掛著分明的淚花,瞥見應龍已經帶著黃帝趕到,便一下子鑽進了少昊的帳中。士兵們礙著少昊的麵子不好進去搜查,黃帝蹙緊眉頭,帶著應龍單獨進了帳中,沉聲喚道:“少昊呢!還不把這個妖女給我抓起來。”
帳內寂靜如許,沒有任何回響,隻有南喬瑟縮在角落,神情無辜而又可憐。黃帝親自上前要抓她,應龍一看陣勢不對,連忙三兩步走到南喬身邊,捆住她的手,賠笑道:“這點小事我來動手就好,君上金貴之軀,怎能委屈自己做這樣的事?”
黃帝見到南喬被抓住,麵色卻沒有絲毫的好轉,環顧四周,臉色愈發陰冷,冷笑道:“少昊人呢?”
應龍心裏一驚,小心翼翼道:“臣不清楚。”
黃帝冷笑著點頭,“你當然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事還會讓你知道嗎?這麼晚了,當著這麼多士兵的麵,他竟然不知身在何處?”
應龍心中猛地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這一切都是南喬的計劃?她知道少昊今晚會出去,便特地乘著這個時候跑到少昊的帳子裏來,讓少昊乘夜外出一事昭然在眾人眼前,還要他把黃帝也一並帶過來,讓黃帝親自見證這件事……南喬心思之深竟然到了這個地步,應龍不由覺得冷汗涔涔,低下頭望著南喬,麵色很是難看。
南喬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看不出來她應有的計劃得逞的高興,隻專注想著自己的事情。
應龍突然麵對一個兩難的抉擇——他已經看出來這是南喬的陰謀,那麼他要不要告發她?可是少昊深夜外出的事情卻是一個事實,就算是南喬刻意想讓大家都知道,也不能就因此說少昊無罪。那麼,現在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少昊這次出門,究竟是為了什麼?
但是他同時也恨好奇,南喬如此陷害少昊,又是為了什麼?為了報少昊把她送來做人質的一箭之仇麼?
應龍閉上眼,沉重的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