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漫不經心的看了那藤鞭一眼,臉上神情十分淡漠,似乎已經倦於回答,“不知。”
黃帝怒極反笑,點頭道:“好,既然你自找苦吃,我就成全你。”眼神一凜,突然吼道:“跪下!”
青娥起身撣了撣自己的衣裙,眼神無懼、無哀、無憤,體態端莊的朝大殿正中走來,直直跪在了冰冷堅硬的石磚上,兩眼微抬,道:“父君開始吧。”
黃帝手握藤鞭,心因為憤怒、因為失望、因為孤獨、因為悲痛而顫抖不已,他的手在微微的搖晃,他從來沒有打過自己的女兒,青娥一向乖巧聽話,可是現在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他這個爹爹了,本想著用青娥栓住燭龍,卻不想最後青娥背叛了他!這是報應嗎?這藤鞭一招下去有多痛,會比青娥的背叛帶給他的痛苦更多嗎?他不想用這種手段使她屈服,然而他確實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黃帝閉上眼睛,抬起手,然後,重重的一記,打在了青娥的背上!青娥嬌生慣養的哪裏受過如此苦楚,當即苦吟出聲,聲音落在黃帝的耳朵,便如刀刻在骨頭上一般鑽心的疼,黃帝沒敢睜開眼去看青娥的樣子,生怕看了以後便再不忍懲罰她了。隻得咬咬牙,繼續重複這個單調的動作,每打一下青娥便會呻吟一聲,青娥嘴唇已經一點血色都無,背漸漸彎了下來,閉著眼緊咬牙關忍耐著,美麗的臉龐也略顯扭曲,整個人便如一株暮春時的柳條,被風吹的羸弱不堪,葉片落盡,蕭瑟的可憐。而那隻鞭子——便是摧殘她的狂風,握著鞭子的黃帝,便是掌控這一切的造物主。
終於,在黃帝的第四鞭即將落下時,青娥的母妃——方雷氏慌忙走進來,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成了這副模樣,登時兩眼一怔,淚珠如連珠串般的滾落下來,抽抽噎噎的向前幾步抱住自己的孩子,哭喊道:“女兒哎,你這是怎麼了呀……”
黃帝恨恨的把鞭子丟在一邊,背過身去不想看她們母女情深的畫麵,平複了一下心緒,沉聲問道:“青娥,你可知錯?”
青娥被母妃攬進懷中,閉著眼緩了一緩,將眼睜開,眼神比剛剛更加堅定,咳了兩聲,虛弱答道:“不……知。”
黃帝氣的渾身顫抖,轉過身提起鞭子,氣憤道:“你讓開!我今天非要打到她知錯為止!你讓開!”
方雷氏見勢不妙,抱緊自己的女兒,哭的更加淒慘,啜泣道:“你打吧!打吧!你把我們母女兩個一起打死才好呢!你若是真狠的下心,我也可以不要這條老命了!青娥她有什麼錯,你與她說就是了,這麼興師動眾的做什麼,平白讓那些下人看笑話!在外麵嚼舌根,我們軒轅家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黃帝冷哼一聲,把鞭子一扔,隻覺胸口滯悶的慌,踉蹌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搖頭道:“行,你們一個兩個全都要造反,你們誰眼裏有我這個父親?有我這個丈夫?一個個不孝、不忠,你們成群結夥,我孤家寡人,罷了罷了,你們走吧,我誰也不想見了。””
方雷氏安撫著自己的女兒,撫著她的頭發和臉頰,小心的去檢查她的傷處,青娥的背上已經有不少地方破了滲出了血,更別提三道明顯的紅腫,橫亙在一起,難看的很——原本是白玉無暇的美背,如今簡直無處下目,方雷氏心疼不已,眼中又有幾滴淚水落了下來,強忍著把青娥的衣服理好,哽咽道:“你先下去吧,啊?”
青娥隙開雙眼,虛弱的點了點頭。
方雷氏抬頭向黃帝的方向望去,見他背對著自己,便大膽喊道:“春茗,過來送公主回宮。”說完又小心翼翼看了黃帝一眼,見黃帝並沒有什麼反應,鬆了口氣,幫著青娥站起來,小聲囑咐了春茗幾句,不舍的看著青娥的背影,一直到青娥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眼光,拿帕子掖了掖自己的淚水,猶豫著朝黃帝走去,低頭道:“夫君還請保重身體,莫要氣壞了身子。”
黃帝冷哼一聲道:“你少在這裏和我假惺惺的,你們還在乎我的身子麼?一個個排著隊來氣我。你快下去,免得我看著心煩,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去管教管教你的好女兒。”
方雷氏為難的笑了笑,並沒有聽他的話就此離開,反倒是大膽走到黃帝身邊,輕輕攬住他的手臂,笑道:“我是夫君的妻子,青娥是夫君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存心想氣你呢?你也知道青娥的性子,看似和順,其實骨子裏還是很倔強的,就比如她從小認定了燭龍,就下定決心不肯嫁給別的男人。女兒也長大了,咱們給她一些空間,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管束了,夫君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