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看他是鐵了心要讓自己不得好過,暗暗罵了他幾句,麵上還是十分得體的微笑,一邊邁開腳步一邊道:“既然如此,您好好在這洗,這地方不大,您金尊玉貴的,我可不能把您給擠壞了,正好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就先上去了……”
“你能有什麼事?睡覺還是發呆?”浮涼笑意止不住地從嘴角溢了出來,緊緊握住南喬的手,讓她逃脫不得。
南喬想到他看不見她的臉,便抑製不住地拚命翻白眼,什麼叫睡覺還是發呆?她也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可是這黃泉中總共這這麼點事情,全都被他浮涼占了,她還能做什麼?南喬轉過臉來,此刻已經是笑容滿麵,她搖頭道:“冥王殿下真是會開玩笑,我也是有事忙的。”
浮涼“哦”了一聲,興致勃勃望著她,問道:“那你說說,什麼事情?”
南喬臉上僵硬了一下,哪怕是編,她也要編點東西出來。“你看看大牢裏的那些鬼,在牢裏待了那麼久,都快鬱悶死了。我沒事過去替他們排解排解,省的他們給你添麻煩。”
浮涼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伸手便去捏南喬的臉頰,無奈道:“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明明就是自己太無聊去聽那些鬼講故事,還糊我呢!”
大牢裏關押的亡靈大多數都沒有喝過遺忘前塵往事的水,因此對前世的事情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
南喬歎氣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到底是誰把我困在這裏,整日除了睡覺發呆無事可做?”南喬說著,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
浮涼麵色一滯,冷笑道:“怎麼?當初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了?”
南喬見陣勢不對,再這麼說下去難保浮涼不會發怒,他一發怒……她鐵定好過不了,隻好擺手笑道:“行了行了,我們不要談這個事情。”
浮涼神情微霽,伸手將她發髻間的木簪解了下來——自他把那支翠玉鑲金的簪子收走後,便親自為她做了一支木簪,木簪不夠鋒利,自然也就不能成為她傷害自己的工具。
南喬微微一愣,便在這片刻的恍惚間浮涼已經解開了她的衣帶,褪去了她的外衣,裏麵不過剩下一件中單。她慌忙用手推開浮涼,不知所措道:“我自己來。”
說完這話,方才發現這是答應要和他一起洗的意思,後悔不迭,但轉念一想,浮涼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她走的了,與其搞得不愉快最後依舊是同樣的結局,還不如她做些妥協。
南喬垂下眸子,走到池水邊上,緩緩地將自己的中單脫下,小心伸足探進水中,想要試試水的深淺,水池的邊緣有階梯,應當是浮涼命人鑄造的。南喬放心地一步步踏入池水中,待得觸及池底,方才發現水剛剛好沒在了她的鎖骨間,雖說水清澈無比,但到底蒙了一層水汽,因此也就沒有想象的那般尷尬。
浮涼微微一笑,她倒是比之前順從了許多……浮涼將身上的衣服一並褪去,跟著下了水池。南喬背對著他,因而看不到他的動作,隻能聽見嘩嘩的水聲朝自己越來越近,她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熱氣蒸騰,岩石模糊不清,兩眼仿佛也被水汽打濕,有種溫潤的濕意,幽幽泛著光,像水底打磨的無比光滑的鵝卵石。唇邊慢慢勾起一絲苦笑,眼簾也隨之合了起來,玉石無光。
浮涼隻是熱衷於羞辱她,隻要她不以為恥,他的樂趣消減,以後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會少許多,隻要——熬過去就好。
浮涼走到她身邊停下,他身上的水汽和熱氣直直地朝她湧來,她不禁蹙起了眉頭。
“這水池雖小,但對我們兩個而言,還是足夠大的。”浮涼用手撥弄著水花,笑道。
“是啊。”南喬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漫不經心的附和他道。
浮涼也不甚在意,閉上眼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吸氣、吐氣,似乎是在吸收這池水中的靈氣,讓它和自身的靈力彙合、交融,以此來更加精進自己的修為。南喬長舒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她可以當他不存在,安靜地在這池水中養養神,幹脆也閉上眼,一時間,竟像二人都沉沉睡去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南喬耳畔再次響起浮涼的聲音,這聲音和平日裏不太一樣,浮涼說話一般都是調笑玩味的語氣,但此時,認真的幾乎讓南喬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他很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