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很乖的,沒有命令不會傷人。”
猙聽見主人誇自己,驕傲的昂起頭長鳴一聲,惹的南喬一陣笑,“它還聽得懂你說話。”
“畢竟是靈獸,通人性,曉人語是基本的。若你喜歡,我改天送你一隻靈獸如何?”
南喬一聽有些心動,但是這禮物還是太貴重了些,便推辭道:“算了吧,我要他們有什麼用呢?”
“用不著跟我客氣。靈獸嘛,你沒事時逗逗他們解悶,有事時騎著他們,總比走路強。”蚩尤眼中突然熠熠發光,歡喜道:“我送你一隻青鸞可好?青鸞特漂亮,適合你們小姑娘養。”
南喬聽人說起過青鸞,是西方三危山的神鳥,通體青綠,身段優美,頭頂有白色印記,宛若羊脂白玉一般,甚是美麗,想著想著不禁神往起來,便腆著臉皮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三兩閑話間,猙已平穩落在九黎王宮前的平地上。九黎人偏愛深色,不喜虛華,因而王宮以玄色為主,全部以木構築,既無金玉琉璃,又無雕梁畫棟,不似軒轅神農那般富麗堂皇。隻是占地開闊,格局寬大,大殿前無一草一木遮擋,清風徐徐而來,身臨其境,給人雄覽天下,意氣生發之感。
蚩尤帶著南喬繞過大殿,去了自己平常的起居之所,為她安排了一間別院並兩個婢女,匆匆囑咐幾句便離開了。蚩尤畢竟有政事要處理,現下幾位部將正在大殿內的秘閣等他,等事情處理完畢,他才好抽身看望南喬。
九黎建製,與軒轅神農不盡相同。蚩尤為九黎之主,手下有九位部將,四人掌兵,四人執政,還有一人管錢財軍餉等,但無論何事,皆要上報蚩尤做最後的決斷。這九人是蚩尤早年間輾轉於大荒內所結拜的兄弟,誌趣相投,感情甚篤,忠心耿耿,絕無其他集團中那般蠅營狗苟,爾虞我詐的惡習。
蚩尤行步匆匆,踏入秘閣之中,眾部將見首領進來,紛紛行揖禮下拜。蚩尤手臂一揮坐於首座之上,眾人也跟著落座。靜默了半刻,蚩尤方才開口問道:“給青丘安排的駐軍出發了麼?”
“隻待大哥一聲令下,我立刻派人領隊出發。”說話者是強梁,執掌北隅之兵。
蚩尤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問道:“少昊請燭龍去了軒轅,你們可有打探?”
“並不清楚,”柏子高管理外方之事,所有細作也都是由他挑選、任派,“隻是前段時間燭龍殺了黃帝的手下——魃,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
“沒那麼簡單,”蚩尤兩眼空洞,不知在望著什麼,語氣略帶不屑道:“黃帝失了青丘,怕是心焦的很,此番八成是想拉攏燭龍。可他萬萬想不到,燭龍最牽掛的人已被我帶來九黎,又怎麼肯替他做事?”
座下諸人一聽,麵麵相覷,少不得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大哥口中的牽掛之人難道就是和您一道回來的那個女子?”
“是。”
眾人吃驚不小,竟紛紛討論起來,他們實在是想不到一向悠遊自在不理俗塵事的原神燭龍,有朝一日也會陷在美人關裏出不來,也不知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幸好大哥有先見之明,將此女給擄了過來,要是落到別人手裏,始終是個禍端。
“行了行了,人家的事你們就別瞎操心了。軒轅那便可有異動?”
眾人安穩下來,又將族內外各事詳細彙報了一遍,互相問答。不知不覺已是暮色天氣,一輪斜日西沉,耀眼金光透過窗格鋪灑進來,眾人方才覺察腹中饑餓,腦袋昏昏,便一齊告辭回府。
蚩尤見人散盡,屋外傳來幾聲歸鳥的輕啼,心情莫名愉悅起來,唇邊施施然勾出一抹笑意。他們兄弟十個,業已成家者有九,獨他還是孤家寡人。以前不解他們一到黃昏便著急歸家的心情,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心有牽掛之人,便如離弦之箭,如何能在外滯留?
靜悄悄踏入這別院之中,滿院芝蘭盛放,幽靜清香縈繞鼻尖,較之別處更添幾絲入骨情誼。沿著廊下直走,掀開簾幕進入內室之中,隻覺一室馨香。案上供著一盞淨瓶,瓶內插著一株新鮮香草,配以清水,甚是清爽。內有美人二三,嬉戲作樂,見他進來,兩人退後施禮,那姿容最妍者回眸一笑,顧盼神飛,他隻覺神魂搖蕩,不能自已。
世間樂事無極,可有甚於此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