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十四章相煎何太急(2 / 2)

南喬心頭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於她而言是可怕的,燭龍對她……不,不會的,燭龍是神而她隻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她不過是他的玩物,頂多隻是朋友,她萬不可以有任何越界的想法。

南喬原本還嘭嘭亂跳的一顆心頓時冷靜了下來,力道極輕卻堅定地將燭龍推開,眼簾低垂著,不知是怕看到燭龍的眼神還是怕燭龍看到她的模樣,便是這樣退避躲閃著,她才能堅持住自己渺茫的信念,好似那遙遙碧空中的風箏,靠著細細的一根線牽引著,必須時刻小心拿捏,若線斷了,那風箏,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燭龍見她決絕,一份即將顯山露水的心意又重新迷霧重重,他冷著臉放開南喬,對剛剛上來的塗山輝道:“回青丘,我衣服都濕透了。”

塗山輝在一旁冷眼看著,心中竟有一絲高興,便妥帖地對燭龍笑道:“好,等回去我給兩位準備換洗的衣物。”

三人行不多時,回到青丘。此時青丘已被塗山芒掌控,雖然還未舉行接任大典,但族長令已經被塗山芒牢牢握於手中。原來距塗山芒派人行刺已過去了三日,塗山芒乘著弟弟昏迷的大好時機,與母親戶寶一起威逼幾位長老交出族長令,長老們雖受前族長囑托,一定要等軍備圖到了方可決定新任族長人選,但眼下二公子生死未卜,大公子又咄咄相逼,隻好將這族長令交了出去。

塗山輝昏迷期間,塗山芒多次想殺掉他,可他試了無數次去破那四方幻境始終沒有結果。今日有人彙報說燭龍帶走了塗山輝和他身邊那位姑娘,塗山輝當即下令封鎖青丘全境,一旦發現塗山輝的蹤跡,立刻來告知於他。因此三人被攔於青丘境外,那守門的小兵小聲提醒塗山輝道:“二公子,您還是快走吧,大公子現在就等您自投羅網呢。”

塗山輝情知他是好意,先道了謝,又正言道:“我既敢回來,便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與他塗山芒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小兵見勸不住,隻歎了口氣便側身讓開,三人堂堂正正地踏入青丘的土地。塗山輝眼睛半眯遙望著青丘山,還是一如既往的雲霧繚繞、一如既往的險峻秀拔,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沒有絲毫的感知,無論滄海桑田,人世變幻,亦不管它的主人換了幾度,它隻需靜靜站在那裏觀望便好。

塗山芒,這麼多年我所受的欺辱,我要你一點一滴地還回來!

*

寂靜冷清的歲寒軒內,由於四方幻境而陷入沉睡的刺客們都已被清理幹淨,空氣中沒來由地彌漫著一股雪的清香,亦不知為何,歲寒軒總是比外界要冷些。塗山芒漫無目的在弟弟的居室內打轉著,眼神渙散,行止無常,忽的惱怒起來,便把為數不多的陳設都掀翻在地,似乎這樣心裏的怒意便會消減許多。

他想起父親為了保護那個賤種,下令他和母親不許靠近歲寒軒。塗山輝便整日躲在這一方小小的院落中,沒事的話絕不外出。他和母親無法,在這裏安插了不少他們的人,想要伺機下手,那個小子精的很,從來不讓別人進他的房間,更把他們安排的人都派去做最粗的活,然後一一想辦法給弄出去。他至今都想不通,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孩子,到底是如何擁有這樣洞若觀火、謹小慎微的心思,塗山輝踏入青丘的那一刻,他根本沒想到塗山輝會活到現在,更沒想到會與他競爭這族長之位,他是父親的嫡長子,這族長之位本就是他的,塗山輝有什麼資格來搶!

怒氣在塗山芒的心中鬱結,雙眼已是通紅,一把扯下床邊的帷幄扔在地上,努力地長籲幾口氣方才平靜下來。忽的瞥見門口處有下人垂手而立,見他如此怒氣衝天也不敢上前,隻是站在那裏打哆嗦,塗山輝心中更覺不耐煩,“有什麼事情,快說!”

那下人如丟了魂般趕忙進來跪下,咽了咽口水道:“二公……塗山輝回來了。”

塗山芒已經下了命令,全青丘的子民都不許稱呼塗山輝為二公子,直呼其名即可。

塗山芒瞪了一眼他,怒道:“出去!”

“是,是。”那下人自覺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活著已是萬幸,趕忙行了禮一溜煙離開了。

塗山芒信步踱了出去,對守在歲寒軒外的粟野道:“你去把軍隊都召集起來,四麵下伏。再召集一些武功高強的刺客躲在暗處,今日我們就去會一會這青丘二公子。”說著嘴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笑。

我與你之間,總算不用再拖著一張虛偽的臉皮,我累了,想必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