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南喬尷尬地把手鬆開,一臉懊悔,自己剛剛的表現實在是太失態了。
“塗山府就在青丘山上,我帶你上去。”燭龍指著遠處的一座碧青的山說道。那山雲霧繚繞,靈力充沛,不停地淨化青丘這片土地,而對南喬這個凡人而言,便是幹淨祥和的氣蘊。
等南喬反應過來,她已經站在塗山府的大門前、青丘山的山頂上,等待著去稟報的下人回來。
“兩位請進。”一個幻化成人形的小狐狸來給她們引路,左拐右拐在花園裏行了許久,終於到了正廳。“請兩位稍候,兩位公子很快就到。”
“你們老爺呢?”燭龍許久沒來青丘,亦不知這裏出了什麼事。
“老爺……已經過世了。”
燭龍聞言一驚,遂默而不言,眉頭深鎖,似有什麼心事一般。小狐狸見這般光景,也知趣的退下了。
沉吟良久,方才握住南喬的手叮囑道:“暫時不要說軍備圖的事,就說此番是我來拜訪故人。”
南喬不知何故,但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也被感染得緊張起來,連連點頭。
“不知尊神大駕,晚輩沒早做準備,給您設宴接風,還請尊神恕罪。”青丘的大公子塗山芒雙手抱拳,身向前傾作賠罪狀。
二公子塗山輝亦是同樣姿勢,“塗山輝見過尊神。”
神族亦分三六九等,最尊貴的是造化本身——混沌,其次便是燭龍這一類原神,從創世之初就存在,不死不滅,無傷無痛。像塗山氏的這兩位公子,頂多算個中等。
燭龍手虛托一著讓他們免禮,於是各個落座,燭龍雖是客,但身份尊貴,自然是坐首座。兩公子麵西、南喬麵東。
“這位姑娘是人類?怎會跟著尊神一起來到我們青丘?”塗山芒笑問道。據他所知,燭龍個性乖僻、孤傲冷峻,與人神妖皆少有往來,怎麼會和人類女子攪在一塊?
南喬見塗山芒把話題扯到她的身上,又想到剛剛燭龍的叮囑,不由垂下了臉,大氣也不敢出。
“她?”燭龍的視線在南喬身上蜻蜓點水地掠過,“我覺得她有趣,便把她帶在身邊逗趣解悶。”
南喬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卻覺得即便事實如此也不值得讓人驚奇,心中卻悶悶的。忽然意識到自己竟被他的一句言語就影響了心情,忙端起茶杯做喝水狀,生怕被他人看出異樣。
“原來如此,”塗山芒的一雙丹鳳眼斜睨著南喬,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裏卻不知作何想法。
“令嚴究竟出了何事?我此番本想與他敘敘舊,卻聽說他已神隱跡滅。”
“爹爹他……”塗山芒搖頭歎氣道,“身體老邁,舊傷又多,這幾十年來每天都痛苦不堪,三日前方才離世。”
燭龍對他口中所說,五分懷疑、五分相信,臉上卻是沉痛的表情,“可否帶我去祠堂?我也去給令嚴上柱香。”
“當然,尊神請跟我來。”
眾人起身,南喬不方便跟著去,但繼續坐在這裏似乎也不合適,正躊躇間,一直沉默不語的塗山輝走到她麵前:“姑娘若不嫌棄,便由我帶你去花園中轉轉如何?”
南喬感激地看他一眼,別看這個二公子不聲不響的,卻能體察她這一局外人的尷尬,的確是心細如發,“那就多謝公子了。”
塗山府的花園很大,整整圍了正府一圈,種滿了各色奇異花草,甚至還有一彎清泉橫貫南北。南喬不免好奇道:“這裏明明是山巔,哪裏來的水呢?”
“這水是直接從天上接過來的,具有去除汙穢、增添靈力之效。若是凡人喝了,能延長幾十年的壽命。”
南喬聽他這麼一說早已動心,厚著臉皮問道:“我能喝麼?”
塗山輝嘴角微微一彎,“當然可以。”隨後手中變出一隻綠玉鬥,俯下身舀了半杯遞給南喬。
南喬小心翼翼地接過,一雙眼眨巴著望著塗山輝,塗山輝見她如此模樣倒覺得可愛,看來燭龍所言非虛,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南喬捧起綠玉鬥一飲而盡,忽而身子一顫,倒退兩步,綠玉鬥也跌落在地上。她的身體和靈魂,完全不受控製,好像在被什麼猛烈地衝擊著!腦袋被撕扯的生疼,心裏不知何故充滿著悲傷和憤怒,如此原始、如此強大的感情幾乎要將她吞噬!似乎她已不再是她,或者說,她從來這不是現在這樣!
她閉上眼,隱約看到了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