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不幹了,也知道這幫人恐怕是招惹不起的,隻好找翟雲生理論,翟雲生說耕地是集體的,現在村委會要收回來發展經濟也是為了大家好,你們為了自己的私利卻從中阻撓,本身就既不合情又不合法,更何況村委會也不是白占你們的地,請拆遷公司過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翟雲生這麼一說,老百姓心裏就有數了,這是明白的官匪勾結,什麼狗屁拆遷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幫流*氓。你答應村委會的條件就算了,你若是不答應,這幫人便讓你不得安寧。
越往後,老百姓就越傻眼了,那些被占地的老百姓好像被列入了黑名單一樣,麻煩不斷,先是在家裏好好看著電視,突然就停電了,出去一看,卻發現別人家裏都有電,隻好找村裏電工來修,電工卻總說沒時間。那些生活困難領低保的,低保也停發了,去鎮政府民政辦問怎麼回事,民政辦的人隻說出了點問題,讓回去等著。
有一家準備結婚的找翟雲生開介紹信辦結婚證,翟雲生就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後日的推,不是說公章不在身邊,就說臨時有時。眼看著婚期到了,結婚的卻辦不下來結婚證,隻好先結婚。可結婚的那天,媳婦還沒進門,鎮政府計生辦的人就來了,說要查結婚證。
本來就沒有辦下來結婚證,那裏會有。計生辦的說沒有結婚證便屬於非法婚姻,必須堅決製止。結婚的說年齡已經到了,隻是結婚證沒辦下來。計生辦人卻說他們隻認證,不管年齡到沒到。沒辦法,那就交罰款吧,農村無證結婚也是常有的事情,無外乎交些罰款。計生辦人卻堅決不同意,說交罰款是針對那些已經辦了的,現在這媳婦還沒進門,當然要以製止為主,交錢也不行。
這是明白的欺負人了,可人家又說的合情合理,你沒結婚證就屬於非法婚姻,你也不敢把人家鎮政府的人怎麼樣。本來喜慶的婚事,卻鬧成這個樣子,眼看著媳婦要進門了,也進不了。
幾天沒露麵的翟雲生,這時卻突然出來了,把主家拉到一旁,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解說,還是把占地合同簽了吧,合同簽了也就再沒人為難你了,何況還有五仟元獎金,你總不能把兒媳婦扔在門外吧。主家沒辦法了,隻好含淚在合同上簽了字。
一個口子豁開了,後麵的便好辦一些了。翟雲生在做工作的時候,就會說:那誰誰誰都簽了,你憑什麼不簽,是你尿的高還是比人家多個卵。有些見抗不過去的,也隻好簽了。
倒是也有死硬到底的,說什麼也不簽。拆遷公司的便日日上門做工作,話雖然說的並不過分,可那一張張臉卻讓人心驚膽戰的要命。家裏有兒女上學的,拆遷公司便整天派人跟著,也不靠近,就遠遠地看著。你明知道他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可心裏總沒底,孩子也被嚇得不敢上學了。
再幾日,又貼出一個公告來,說合同沒簽完便不發放占地補償款。這一下連那些簽了合同的心裏也沒底了,對那些不簽同的便心存怨恨,不免指桑罵槐地作踐那些沒簽合同的。
不用半個月,那些沒簽合同的便撐不下去了,畢竟今後還要在村裏活人,得罪了鎮政府的人還好說些,現在都是單幹另過,離了鎮政府也不是就吃不上飯了,要是連村裏的街坊四鄰都得罪了,那可就真沒辦法在村裏待下去了,隻好隱忍著把合同簽了。
立秋之前,金屬煤廠便正式動工了。
賈清水再次見到陶如軒的時候就顯得非常失望,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那樣子顯然充滿了不屑。陶如軒便決定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老賈,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怪我不管占地的事情。但是,你跟孫書記不是也沒有管嗎。當然,我知道你們有難處,那我就……”
賈清水今天似乎也豁出去了,沒等陶如軒的話說完,就哎地一聲打斷了,卻又覺得不合適,又愣了半天。
陶如軒隻好鼓勵他道:“不要緊,你說,你說,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出來。”
賈清水這才道:“我和孫書記不管,那是因為我們人微言輕,即便管了也跟沒管一樣,誰會聽我們的。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