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敏華搖著杯中的紅酒道:“你難道不覺得沒意思嗎?”
陶如軒不明白她的意思,又從桌子上取了紅酒給自己倒上了問道:“什麼意思?”
餘敏華一邊品著紅酒一邊道:“你就沒想過幹點別的?比如做做生意什麼的。總比在機關裏混著強。現在的經濟形勢越來越好了,幹什麼都能賺錢,何必在一棵歪脖上吊死。你看看曲家聲,在機關裏勤勤懇懇大半輩子,到最後還是副科。你能說曲家聲沒才?”
陶如軒不想說什麼,隻是搖頭。二十多歲,本來就是拚搏的時候,豈能輕易認輸。常言道,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何況自己現在還不一定跌倒,就地臥倒,恐怕會成為笑柄。
餘敏華杯子裏的酒喝完了,又添了一些,道:“我知道你不會服輸。隻是想讓你看開些。官場不比別的地方,不是光有能力就能上的去,更多的恐怕要靠關係。你要走這條路,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好跟顧家斷了關係。要不然,你這一輩子恐怕都很難上的去。”怕陶如軒誤會,接著道:“我沒別的意思,顧小雅的確是個好女孩。我隻想告訴你,你要繼續在官場混下去,顧小雅恐怕會變成你的累贅。”
陶如軒不知道說什麼好,腦子裏很亂,又悶頭喝了一杯,就覺得身體都沉沉的,眼前又出現剛才顧平被帶走的情形。
當初,顧平用手段把汪建設送進了監獄,現在寧樹彬又用手段把顧平送進了監獄,這一切就好像是天道輪回一樣,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輪到了自己的頭上。
喝酒!也許真的如餘敏華說的一樣,喝了酒,一切就都可以忘掉了。陶如軒再喝一杯,一瓶紅酒就見了底。餘敏華晃了晃空蕩蕩的瓶子問道:“還要嗎?”
喝紅酒是有講究的,陶如軒沒心思去想,隻想把自己快快地喝醉了,衝餘敏華點了點頭道:“還是來點白的吧,糖水一樣的東西喝不慣。”餘敏華就換了一瓶茅台。
陶如軒幾乎是從餘敏華的手裏奪了過來,開開了直接將瓶底朝下,往杯子裏倒了下去。差不多半杯了,餘敏華一把搶了過去道:“慢著點,沒這麼喝的。”說著也給自己倒了半杯。
兩個人碰了一下,陶如軒就一仰脖子幹了。餘敏華也跟著幹了,卻差點吐出來,急忙往衛生間跑去。
餘敏華從衛生間出來,就見陶如軒把剩下的半瓶也幹了,昏昏沉沉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陶如軒喝酒從來不說胡話,今天嘴裏卻哩哩啦啦的,硬撐著忍了半天,終究沒忍住,眼淚竟模糊了眼睛,嚎啕大哭是絕不可能的,就一陣陣地哽咽。餘敏華從衛生間拿了熱毛巾給他擦拭,卻怎麼也擦不完,擦著擦著自己的眼淚也跟著下來了,一把將陶如軒抱進了懷中,像哄小孩一樣,在陶如軒的脊背上拍打著。
“你哭吧,哭出來心裏就沒那麼難受了。”餘敏華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一遍一遍地輕輕拍打著陶如軒的脊背,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自己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隨著一陣陣轟隆聲,濛濛細雨就變成了颯颯的雨滴,一滴一滴地落在窗戶上,漸漸彙成了一片。沒有一絲風,隻有落雨的響動,靜靜的。
煙雨籠罩,大地又回春了。
陶如軒猛然坐起來就想起了王姨,急忙穿了衣服,正要往外走,回頭間卻發現餘敏華正側臥在那裏怔怔地看著自己。陶如軒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說聲對不起,又覺得不僅多餘,而且對餘敏華也是一種愚弄,隻好笑笑道:“你睡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馬上處理。”
餘敏華卻看透了陶如軒的心思,不動聲色道:“我沒事,你去吧。”
陶如軒就知道這一輩恐怕都無法還這女人的恩情了。
陶如軒敲開門的時候,王姨顯得很冷靜,卻冷靜的讓人有些害怕。陶如軒想勸解幾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就輕聲問道:“要不要告訴小雅?”
王姨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說了,等事情有了結果再說也不遲。”沉默了一會又道:“隻是這段時間你也要小心些。真不知道老顧怎麼就這樣了。”說著又摸了一把眼淚。
王姨就是這麼個善良的女人,這一點顧小雅很像母親,隻是顧小雅更沉靜些,又增加了一些顧平的氣質。